漪澜已是吓得周身冷汗,致深,他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如此放肆的言语,毕竟是对了一朝帝君。皇上气得额头青筋跳动,手里紧紧握拳,恨不得要将致深生吞活剥。ωωw.
忽然,致深从衣袖中掏出一物,重重厝置在石桌上,那盒子上晶莹剔透转动的小人,叮叮咚咚动听的音乐,正是贞妃娘娘送她的那个八音盒。
眼见皇上颤抖着手捧起那个八音盒目光呆滞,致深已拂袖乘一袭风雨而去,在松涛万壑中飘然下山。
漪澜满心忐忑,屈膝服礼跪安,不安地说:“皇上恕罪,周大人他……”
皇上深深抿了唇,望一眼远处群山,闭紧双眸摇头道:“周怀铭说得对,朕无德无能竟然无法保护自己身边的妃子,”他苦笑,旋即痛哭失声,捶了亭柱失态吼道:“为什么要朕当这皇帝,为什么你们都看不起朕,却还要朕坐上龙椅,就因为圣朝只需要个傀儡吗?就因为我不是她亲生的儿子!”
漪澜听到此言,心下满是对眼前这少年天子的怜悯感怀。他不过一个不到弱冠的少年,却硬要被放到水深火热处撑起这家国天下,却是事事由不得自己做主。旁人看来他无限风光,又有谁知那龙椅背后的辛酸血泪。
他连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勇气都没有,也不能有,只因为他是皇上,是一国之君。若不是有那样多的无奈他无力承受,又怎会有今日如孩子一般的失态?
漪澜柔声道:“皇上,贞妃娘娘是因皇上而死,她是要证明给太后、满朝文武及世人看,假以时日,只需十年,皇上定能卧薪尝胆,重整河山。”她的话语坚定,肯定的眸光望着他时,他渐渐镇定几分,眸光却依旧含泪。
因见致深下山走远,慧巧同佳丽远远地在山道向她望,似在示意她速速离去。
漪澜匆忙劝道:“皇上,臣妾要跪安告退了。民间有句话,一个巴掌拍不响。皇上与其自怨自艾,反不如去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如今是贞妃娘娘去了,亡羊补牢未晚。记得周大人曾说,‘太后面似严厉,待人极和善的,你诚挚对她,她绝不负人。’”
漪澜屈膝一礼,转身而去,身后留下风声雨声夹杂那八音盒叮咚入耳的声响。
下山,漪澜责备的目光望着致深,虽然佩服他的勇气,却不能苟同他如此狂肆的举止,君臣结怨,日后更当如何?
周致深翻身上马,打马跑在前面,漪澜同慧巧对视无奈,摇头叹息。佳丽探头探脑地望望绝尘而去的马,好奇地问:“哥哥同皇帝哥哥吵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