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津港,喜鹊酒家,二层雅格,躲在其内窥听其他酒客聊天的虬须青年,正是略经乔装的纪泽。下午在海港出现的巨鲸级巨舰,也正是他从瀛州北上而来所乘。愈加喜欢去民间听墙根的他,甫一抵达港口,直接推了所谓的欢迎晚宴,而是带着如今澶州的军政法三巨头,也即刺史郭谦、都督孙鹏与州判宋毅,微服溜达到了城中的这家平民酒馆。
皱着眉头,孙鹏顺着之前的粮食话题,略带踌躇的建议道:“按说属下一个地方都督,不该多嘴民政大事,只是,为了一口气吞下两百多万移民,主公却将我华兴府平白推上风雨飘摇之境,未免操之过急。属下以为,还当适可而止,我华兴府能有今日光景不易,且已稳压大晋各方一头,何必急功近利,徒增凶险,甚或为人算计呢?”
纪泽并未责怪孙鹏的语气,而是沉声道:“为人算计?没错,此番我勤王之师纵横中原,无人敢惹,却也刺激了大晋诸公。据暗影零星情报汇总,大晋各方此番确是暗中联手,以粮食回补为条件,放纵我方移民,实则将流人包袱一举甩给华兴府,进而拖垮我等,甚至变乱重损,他们反可利用平白多出的大量粮食,稳定局势,强大自身,一增一减,从而扳回对我华兴府在军事经济上的一应劣势。”
见纪泽回答得这么干脆,孙鹏愕然道:“主公既已察觉对方狼子野心,为何还要持续交易?支付晋廷的粮食也就罢了,荆湘一代,我等纵是毁诺,随便给个理由便是,又有什么大不了?”
“毁约确非大事,协议那玩意本就是用来撕毁的。不过,晋境人口锐减,丁壮劳力愈加紧张,此番移民怕是大晋各方最后一次容忍人口外流,某委实难以割舍呀。”纪泽叹了口气,语气低沉道,“再说了,那些流人若不将之收纳,不是自行冻饿而死,便是作乱害死他人,那等惨剧,某委实于心不忍啊。”
眼见孙鹏三人面露感佩,眼神中却都写着不以为然,纪某人只得收起仁义嘴脸,撇嘴笑道:“其实,华兴府粮储虽然窘迫,却未必所想那般危险,什么风雨飘摇,更是大晋诸公在痴人做梦!”
“不危险吗?此番预估总计两百三十万的移民,扣除分期支付部分,需要换粮近一千三百万石,几乎耗光了华兴府近年积攒的所有粮储。”郭谦并不作罢,扳着手指道,“据属下所知,包括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