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海州以后,杨宸和徐知余一路上谈了许多,谈了从前诸事的前因后果,谈了为他解开心结的种种往事。
比起说教,此番徐知余带着杨宸所走的这条路显然才是润物无声的真实所想。不求其他,只求杨宸不要做一位穿着锦衣华服就敢说自己知百姓冷暖,日日山珍海味便敢言通悉百姓无人受饿的楚王殿下。
他想做的,和许多年前杨景想做的一样,穿着粗布衣物去做做农桑就知一丝一粒的不易,每日野菜,买不起油盐,逢年过节都极难问到肉味便可知同样的一片天地之下,百姓二字的饥寒。
徐知余想让杨宸走走看看,看看那些江南治世之像和此地的关联到底有几分,看看在金戈铁**雄心壮志以外,这同样的生灵又是如何度日?且不去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就单论这不过寻常的事,立马走过,该如何作想。
若是杨威,徐知余是断然不会带他走进这些山野之地,毕竟这天底下的人命不同,有些人天生就是在战场上借着父祖辈所能给予的铁骑,为大宁一绝北奴之患,开一个不世之功,为天下开太平,以戈止武。和他说这些民生艰辛,百姓儿郎之苦,或许只会换来一句:
“那这天下的仗便都不该打,可我们不打,人家要把弯刀架到脖子上来,又该如何?”
而有些人,既然受了天恩,也没有非去沙场创一个不世之功的紧要,就该来瞧瞧自己封地上的百姓,做一个让百姓安乐的藩王。ъΙQǐkU.йEτ
走了几日,从本来还挺富有的桂县,柳县,花县一路往北,渐渐走进海州最穷僻的所在,徐知余未说一言,可杨宸却也不曾在换过身上的这身衣物,从箱子里翻出一件又一件雍容华贵的锦衣,任他脏去。
“先生,看来荆楚三湘之地的百姓大多迁徙是往蜀地而行确有道理,来咱们定南卫,几无平原良田,哪里是人待的地方”
杨宸的话里颇带了两分自嘲,不为别的,只为定南卫除了阳明城周边的红湖旁三堡之外,百姓最多,还颇为富裕的只有靠着大海的海州治下都是此等景象,那群山绵延之地的云州是何等景象,杨宸已经可见一般。
“看来殿下此番应该有所收获,一户百姓的收成在常年、丰年、灾年各是几何;一年所花银子又是多少,这稻米一年几熟,农闲时做什么,农忙时又做什么;若是朝廷的佃户要交租多少,若是富户的短工佃户又要交租多少;知晓这些,殿下此番也算有所得,比天下半数的县令都要强上许多了,哈哈哈”
“宸儿只觉照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