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旧世界进化的吧?”
屋一柳向她道谢后走了。
对于新世界的原生进化者来说,人类延续了近万年的许多东西,都被根本性地颠覆消失了——人类是社会性动物,需要有意义的感情关系才能生存;但是在每过十四个月即可能迎来永别的世界体系里,原生进化者们似乎消解、摒弃了这一部分需求。
取而代之的,他们发展出了全新的人际模式,一种屋一柳很难理解的模式。人际间的感情关系不在于时间跨度、也不在于交往深度了,反而变成了一时一刻的东西——在这一刻,我们之间的联系产生了、又被触碰感觉到,就足以让人满足;下一刻,你我可以分散四海,再也不见。
所有对于同类的渴望、需求,都被投入了转瞬即逝的一个个短暂时刻里,每送别一个人,就迎来一次重生。
他很难体会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但是正因为原生进化者的这种相处模式,使他寻找阿比的时候难上加难。在断断续续找了三四个月后,屋一柳终于不得不承认,阿比出事了。
在沉沉的、难以名状的郁怒中,他循着记忆中那一片山林的方向找了很久,最终也没有找到露营小屋。
也对,露营小屋只是副本产生的活动场地,在众人全部饿死之后,活动场地也应该随着副本结束一起消失了——至于肉鸡们的尸体,在茫茫山林里过了三十二个月后,自然什么痕迹都留不下了。
除了他自己之外,最后一个还能抓得住的线索,就是斋病院。
按理来说,最理智的办法是继续蛰伏下去,避免斋病院留意到他:对方可能以为所有人都死在副本里了,他实在没必要冒险出头,让对方意识到副本里还有一个幸存者——可是世界上哪有理智人呢?
所以,尽管屋一柳不知道自己找上斋病院要干什么,他还是通过当初给自己介绍任务的中介人,顺藤摸瓜地找下去,定位到了一个可能是斋病院成员的进化者。
说起来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但要按图索骥地找到这个籍籍无名的进化者,可是花费了屋一柳不知道多少心力——当他终于找到这个人的时候,是在一个仿古罗马斗兽场式的露天石头剧院里。
>当时,屋一柳坐在沿山层层而建的观众席上,低头看着下方的露天剧院。在石板搭建的舞台中央,一个浑身红罗的女人抱着被她亲手杀死的爱人,正坐在血泊中低低地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