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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人偶师的高架被长长的深红色幕布挡在后方,沉沉的幕布垂坠至地面,即使有风吹过,也掀不起一丝波澜和声息。
再往前一看,林三酒仍遥遥地站在围栏数十步之外,看上去像是从幽黑山林所形成的无底深渊边缘,探出了半张有点儿模糊不清的脸。发现波西米亚回头看的动作之后,那张被夜色衬得发白的脸又往外伸了伸,这回叫人看得清楚多了,确实是林三酒没错;只见她指了指人偶师所在之处,摆了摆手,又将食指放在唇前,向波西米亚示意了一下。
……这是不要让她喊人偶师的意思?
波西米亚半僵在原地,一时想迈开步子就朝林三酒跑过去,一时想转身就往人偶师架子底下逃,又想问话又不敢张嘴。定了定神,她又扫了一眼那个白影——不,现在再看,很明显那是一个人了嘛,就是长得苍白模糊了一点,大半夜还**披散个长直发。心脏一落回肚子里,她顿时吐出了一口长气,这才冷飕飕地感觉到了自己一身被夜风吹凉了的汗意。
那……林三酒也还没死呗?
她紧绷着的神色才一散开,那个鬼里鬼气的男人就也跟着松了口气,肩膀都塌下去了。他又比划了两下,示意波西米亚跟他一起走进林子里去,又对着人偶师睡觉的地方使劲摆了摆手——别的不说,这个家伙对于声响的控制还真是一流的,好像不存在一样没有声音;要不是波西米亚眼看着他,恐怕她还要以为旁边没有人呢。
她又看了一眼林三酒。
离得这么远,要说她百分之百看清楚了每一个细节,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但二人相处这么久,已经对彼此熟悉至极了,远远扫过去就能一眼认出来,那确实是本人——除非又是一个立体照片之类的东西,但那样的能力,又能有多少?
波西米亚想了想,冲长发男鬼点点头,用嘴型表示:“我过去。”
长发男鬼无声地欢呼起来,两个拳头往半空里一伸,高高兴兴地就朝围栏跑了过去——他就连跑步时,也几乎像是没有体重一样,脚步打在地面上仍旧悄无声息。
波西米亚双手叉腰,低低地清了清嗓子。
“大人!”
她冷不丁的一声喊,差点叫前方的长发男鬼一个趔趄跌下去。波西米亚没有扯开多高的嗓门,听在常人耳里恐怕反而还像是怕吵了人似的:“林三酒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