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取来一席杏红的长裙,边伺候王熙凤更衣,边道:“奶奶是用完早膳再去老太太那边儿,还是……”
“这且不急。”
王熙凤面色微肃:“昨儿光顾着赖家的事儿,倒忘了替那贼汉子讨好处——且等梳洗好了,咱们干脆去清堂茅舍里用饭。”
说着,又无奈摇头道:“怕只怕太太昨儿动了真火,一时善财难舍误了府里的大事——都怪那赖大不省事,亏我过往被他哄住,只当是一家子精明人,谁知连为尊者讳的道理都不懂!”
平儿听了她这番强词夺理的双标言论,忍不住连翻白眼,却也懒得与她争辩。
等洗漱完毕,王熙凤又恋恋不舍的摆弄了一番那头面首饰,这才领着平儿赶奔清堂茅舍。
堂屋里,王夫人刚与薛姨妈用完早饭,正对坐在罗汉床上闲话家常。
薛姨妈本就发现姐姐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似是存了什么心事,又见王熙凤从外面进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忙起身道:“你们聊,我先回去收拾收拾——凤丫头,待会我可要多讨你几杯寿酒呢。”
而等薛姨妈一走,王熙凤立刻凑上前明知故问:“太太,听说您昨儿去荣禧堂了?阿弥陀佛,您和老爷正该和和睦睦的,我们做小辈儿才好有主心骨依凭!”
王夫人闻言脸色就是一沉,却并未就昨天的事情向王熙凤解释什么。
反而略一沉吟,便吩咐道:“虽说老太太体恤,让你今儿清闲一日不用管事,但这园子里毕竟住的都是些没出阁的姑娘家,你务要盯紧了,那些不三不四的一个也别放进来!”
王熙凤心下跟明镜似的,自然听出她是在暗指赖大的耳目亲信,不由得暗暗窃喜。
她正发愁不好跟焦顺私相授受呢,如今得了王夫人这话,倒就好操作了。
不过单只是这么个模棱两可的言语,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如今早不是姑侄一心的时候了,虽然可能性不大,可谁敢保证王夫人不是要借机给自己下套,好提前收回一部分权柄?
故此又装作茫然不解的问:“不三不四的人?太太是指……”
“自是那些素日里品行不端的——仗着老爷宠信,就捕风捉影,乱嚼舌根的尤其要防!”
王夫人说到这里,想起昨儿和贾政的对骂,忍不住将银牙咬的咯咯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