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工人大都妄加揣测,倘若不大张旗鼓的把事情查清楚,只怕反倒妨害了大宗伯的名声。”
“故此卑职提议三法司会审,不仅是想为咱们工部讨个公道,更是不想礼部为此背上不必要的骂名,继而引起士人与工人的对立。”
陈尚书再次捋须颔首,心下却暗骂焦顺一个奴才出身,偏怎么对这些官场这些弯弯绕如此熟悉?
若他一味从工部的角度提出要求,自己作为工部尚书还好否决,可焦顺却摆出是在为礼部考量的架势,自己再要否决的话,岂不等同欲陷礼部于不义,甚至蓄意挑起士人和工人的对立?
“畅卿所言极是。”
这时苏侍郎也起身拱手道:“若尚书大人依旧有所顾虑,那就由苏某具本上奏便是。”
陈尚书闻言就是一愣,他没想到苏友霖肯越过自己主动出面上奏,不过如此一来,自己倒可以少担些责任了。
他正要委婉又体面的答应下来,不想一贯喜欢做和事佬,凡事就爱骑墙的左侍郎蒋承芳也站了出来,慨然道:“蒋某愿与雨亭兄联名具奏。”
这……
陈尚书手上不自觉用力,揪下了两根儿宝贵的胡须,他毕竟也是老于官场倾轧的,当下立刻恍然大悟,这哪里是想越过自己担责任,分明就是吹响了取而代之的冲锋号角啊!
试想,两个侍郎越过自己联署的奏折呈送上去,皇帝和阁臣们会怎么看他这个工部尚书?
没有担当,又难以服众!
当下陈尚书拍案而起,慨然道:“好、好、好!我工部上下一心,何愁百业不兴?本官这就以工部的名义,提请三法司会审此案!”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但这四个做官儿凑在一处,勾心斗角的戏码也只会多不会少。
眼见陈尚书拍板定案,焦顺心下一松,连忙趁机告罪退了出去。
从尚书当值办公的院子里出来,他正琢磨着这事儿闹大之后,礼部暂时没法针对自己和工学,是不是就可以考虑借助皇商们的声势,真正的开启扩招之路?
嗯……
还是算了吧,好容易事情有了转圜,何必再去捅这马蜂窝?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贪图权势美色的俗人,推行新政只是为了往上爬的手段,又不是真想领导工人兄弟们翻身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