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到门中传来一句:“进来。”
屋中寒意缭绕。不同于上次镇压地脉时不受控制地肆意外溢,这一次,掌门妥善地将其约束在一室之中,那凛冽透彻的冰冷,让孟君山也不由得运起灵气相抵御。
郁雪非面前的桌案上,铺着一大张薄薄的冰面,白色霜痕深浅不一、纵横交错地布满其上,有些线条在他的注目下,还在缓缓挪移变幻。
这并非是挥霍灵气,而是当推演计算阵法脉络时,这样做来更加清晰省力。
传承不同,推演时的习惯也相异。许多人研习阵法的第一课,便是在心中呈现阵法形貌,对于惯常观想入静的修士而言,这倒不算太难。往后也多于虚空推演,直到胸有成竹,方才落笔成形。
毓秀的传承却略有不同,他们修行与天地山川相合,那一点观悟灵光玄而又玄,又必不可少。因而,他们推演时不会只靠默想,更要呈现到实处,入门弟子用的是纸笔、沙盘,踏入修行门槛后,就各有各的小妙招了。
孟君山自己不用说,用得是他的“画镜”。忆起少时,他修为还不深,掌门以冰画讲习时虽有意控制,他还是被冻得够呛,不得不早早学会了灵镜之法。
后来想想,没准掌门就是故意的,想看看他究竟脑子灵光到了什么程度。
郁雪非道:“过来。你看得出些什么?”
这一句,就和当初授课时别无二致。他招呼的人,却不再是那个聪明又毛躁,嬉皮笑脸的小徒弟了。
孟君山轻声应是,来到案前,垂头细看。
起先,他还在刻意压下翻腾心绪,但看清了冰上阵法后,他神色逐渐凝重,那些杂念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图中阵法极为繁复,就连毓秀用以镇压地脉的大阵,比之都有所不及。话说回来,若不是孟君山也熟读毓秀山中的典籍,他都未必能看懂这部阵法的门道。
如此庞大的规格,稍有不慎就会彼此冲突,落于驳杂混乱的俗套,那便只是张空有华丽的废纸。
然而,眼前的阵法出奇精密,处处呈现出堪称奇诡的圆融。x33
就像撰写者提出了一桩匪夷所思的设想,又以天才的手段将其实现……没有完全实现,但也差不多了。这阵法显然并不完整,已有的部分却几无破绽可言。
问题就在于这阵法的意图。孟君山看了出来,一时间却难以置信。
“这是……”他迟疑道,“营造地脉的法门?”
凡修行者都知道,地脉诞生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