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真看着半边身体卷在帷幔里,已经晕过去的安柔兆时,确实犹豫了一下要拿她怎么办。不过他很快就不想了,左右她一时半刻不会死,而王庭自然会决定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他的状况也不大好,之前金线上震荡出来的都是不讲情面的狠辣灵气,使他五脏六腑中一时间翻江倒海。他按住胸口,给自己稍微止了下血,然后跨过竹床,划开了裹在无忧身上的绸缎。
无忧仍然没醒,表情倒是不那么痛苦了,一副睡得死沉的样子。谢真怀疑安柔兆在他身上还用了什么其他的手段,不敢迟疑,一手把他夹起来,往门口走。
经过桌案时,他心中一动,反手把那个包袱也给挑开了。织着羽纹的包袱皮裂开,里面现出一只非常眼熟,金光灿灿,比母鸡大一圈的金翅鸟来,嘴上还绑着一根绳子。
谢真:“……”
他并没有看原形就能分出每只鸟的本事,但是他猜这多半是安焉逢。看来,他并不是安柔兆的共犯,而是被她下手抓了。
谢真想了想,把那只昏迷的金翅鸟也提了起来。正要开门时,警兆忽生,他毫不犹豫地一松手,反手拔出海山。
金翅鸟咕噜噜地滚到了桌子底下。谢真回身对着安柔兆又是一剑,但这下没能刺中他的目标。
安柔兆不知什么时候又醒了过来,她手中握着方才藏进袖中的那把白玉尺,此刻玉尺已经从中间折断,两截断掉的碎片交错着插在她咽喉向下一寸的地方。
流出的鲜血大半被玉尺吸了进去,血迹斑斑的白玉表面上,正溢出一片昏黄的金光。
就是这金光为安柔兆挡下了一剑。谢真定神看去,那与其说是一道光,不如说是一片金色的砂尘。
喷涌而出的金砂在半空中卷成一股旋风,吹得书房里的摆设四散倒塌。在雾光中,有个模糊的身影浮现出来,立在原地,背对着谢真。
接着他回过头来。他的脸上带着一片金砂凝成的,古朴的半截面具。
在看到对方的一刻,谢真仿佛又回到了牧若虚那充满焦灼的记忆中,再次看到了横尸遍地的小镇上,从窗外卷来的那一阵金砂。
那熟悉的光景与眼前的身影重合,让他刹那间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剑光如电,切向那个人脸上的面具。
面具人轻轻地“咦”了一声,似乎有些惊讶。
面对来势汹汹的剑气,他只是一侧身,用手臂挡了一下。剑刃与衣袖相撞,竟然发出一声金铁交击的鸣响,几粒深金色的砂砾随着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