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趴在塑料滚轴里。米粒大小的黑眼睛冷不丁和她对上,而后,卫寻看到,跟团子差不多大小的黑鼠似乎目光闪了闪,两只粉红扇形耳朵精神地竖起。
它开始撒丫子在滚轴上跑。
卫寻立刻把老鼠不能存活论丢到哇爪国。她已经完全被这只样貌好、有点通人性的小黑鼠吸引,不自主地靠近玻璃窗。
见她过来,那鼠团子跑得更加带劲,四只爪子不停,身上肥亮的毛发像风拂过草原激起的浪潮,明暗相间,一波接一波,连透明滚轴都转出重影。全鼠身上下都在叫嚣着:快来看我!快来看我!
卫寻还没见过这么有表现欲的老鼠。
正想捧场鼓掌,那小鼠爪下一滑,整只摔下滚轴,四仰八叉地平摊在木桌上,跟烙煎饼似的,圆圆薄薄一坨。
她刚想说什么,视线中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甲剪得很干净,食指和中指间夹着平口刻刀,虎口有茧,掌心至腕处有一条细长的旧疤。
那只略显苍白的手轻巧地翻转手中的刻刀,一下将刀立起来,刀尖朝上,刀柄朝下,然后对着木桌,有力又缓慢地叩击三下。
铎——铎——铎——
那只装死的老鼠一骨碌爬起来,摇晃着尾巴,三两下攀上滚轴。然后身体一趴,脑袋一搁,尾巴一垂,生无可恋地回到出产设置,继续呆滞地望窗外。
黑扑扑跟个摆件似的。
她的目光,渐渐移到那只收回去手的主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