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诺布,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啊?”白玛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拿起白布包扎,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砸下来,浸湿的白布的边缘。
但即使如此,她的孩子表情依旧是空白的,那双眼睛虽然睁着,但从其中却看不到任何东西的倒影,就好像他没办法捕捉到这个世界的丝毫美好。
白玛在寂静的深夜抱着孩子,看着他依旧无任何波动的睡颜,有时会想,难道这当真是她当初背离族群的惩罚吗?
如果这是惩罚,未免对她的诺布太过残酷,她的孩子应该获得融入世界的权利。
高原上生长出来的花美丽又坚韧,不会被任何风吹雨打摧毁,白玛也一样。
她带着孩子走遍这小小的雪山夹缝,带他轻轻**一只雪兔的皮毛,带他触碰冰凉的雪和刚刚冒头的小草。
这也许就是母亲,她不仅要赋予孩子肉体的生命,还要给予孩子丰裕的灵魂。
在她的努力下,她的孩子有了一丝丝改变。
白玛常常会问诺布,诺布想要什么呀?
她想要勾起孩子的想法,这话一遍又一遍地问下去,逐渐变成了一种奇怪的习惯。
她做饭的时候会问诺布:“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她驱赶牲畜的时候会问:“诺布想要来尝试一下吗?”
晚上睡觉的时候,有时她也会问:“诺布今天晚上想听什么故事呢?”
诺布从来没有回应过。
但就在他十二岁那年,面对同样的问题,他终于开了口:
“阿妈,”他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比,像是一成不变的吹过山谷的风,但却让白玛一瞬间泪流满面喜极而泣,“我想要一把刀。”
……一把刀,一把锋利的,用于攻击的刀。这是多么不符合正常孩子的语言,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她的孩子终于产生了自己的诉求,这是属于他自己的欲望,是属于他自己的想法,这也许是石头开裂的第一条裂缝,这是她孩子灵魂苏醒的证明。
但白玛没办法拿到一把像样的刀,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走下过雪山,她的长相没有多少改变,她不知道搜捕她的人是否还在,她不敢给年幼的孩子带来那么大的危险。
好在山谷里坚硬的寒石有很多。
她精心挑选了一块儿最适合的,开始漫长的打刀之路。
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就在诺布十三岁的时候,雪山之外突然出现一阵莫名的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