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另一侧的小镇里多了个拉二胡的中年人。
这个人其貌不扬,脸色苍白,身形瘦削,背后背着一根长布袋,时不时咳嗽一声,身上还一直萦绕着淡淡的药草味道,看上去实在是个病弱的可怜人。
一般来说这种人不会太受欢迎,更何况是在这种不怎么常见街头表演的偏远小镇。
但他的二胡技术实在高超,滑音震撼,每次拉弓推弓都扣人心弦,精妙绝伦的演奏吸引了一个又一个路过的镇民,摊子前的存钱罐也一天比一天满。
……存钱罐,这又是一种少见的东西,在光脑流行的现在,这种形式的筹款仿佛只存在在回忆中。
想到这个人贫困至此,给钱的人又大方了一点儿。
张启灵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看他的眼神一天比一天怜悯,他只是每天照例在天昏暗下来的时候收摊,然后去药店把罐子里的零钱换成伤药。
再然后,他会找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安静地上药,然后看着星辰密布的天空度过又一个夜晚。
他身上没有身份证明,以至于没有办法找到正规的地方落脚。连这只二胡,也是他漫无目的地走进小镇时从一个老人那里获得的。
当时那个老人正在收拾摊位,这是一个卖菜的老头,音乐也许只是他的一个爱好,木质二胡已经很破旧了。
张启灵站在那里看他颤颤巍巍地收拾菜叶子,不知怎的就走过去帮了下他。M.
老人浑浊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知道看出什么,叹了口气,走的时候笑着把二胡送给了他。
“年轻人,总能活下去的。”
他这么说,张启灵其实没听懂。
老人说他的子女即将接他去城里享福,开心地走了,张启灵拿着二胡站在原地,空白的心里突然产生一点儿渴望。
……渴望什么,他想了一会儿,没想出来。
从此张启灵就在这个安宁的小镇落定,他打算先养好伤再走。
他并不着急,因为他就算离开这里,也不知道究竟要去何方。寻找记忆,这是一场没有目的地的旅程,像是在充满迷雾的海上航行。
这个小镇偶尔会涌进来一些人,这些人带着与镇民完全不同的气质,或直接或隐蔽地打听一个人的下落。
张启灵也被拦下来询问过,他静静地注视光脑屏幕上那个自己,疲惫的表情没什么变动,然后他轻轻摇摇头。
于是那些人就走了。
他不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