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铭沉下面孔吩咐一声:“将小九带回去,关去曲水院,若敢外出半步,打断他的腿!”
听致深话音严厉,漪澜心下略安了安。
如今九爷被致深擒回府中软禁,不得外出,也便同那些兴复党断了往来。漪澜本就对那些张口是满口慷慨激扬大道理,却只会躲去地下作老鼠的乱党恨之入骨,这回总算是万事大吉,天下太平了。
下山回府,漪澜惊吓未定,紧贴致深,周怀铭紧紧搂住她的肩头,一手握住她冰凉颤抖的手,只是那只手同样冰凉。
五姨太慧巧正要登车,怅然的目光望一眼周怀铭,却宽仁谦让地对致深说:“爷同妹妹一个车吧?”
虽然慧巧心里不知对她如何酸楚嫉恨,但面儿上总是那么温婉大方,便是慧巧怂恿致深来山神庙捉奸不成?如今她看似一切未曾发生一般的气定神闲。
漪澜自然当仁不让,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望着那放下在马车下的踏脚凳,侧头求助般仰望了致深一眼。平日,周怀铭总是见她提了裙裾登凳上车难,就一把抱她入内。
果然,周怀铭心领神会一般,拦腰一用力将她抱起,稳稳送入车内。漪澜心下渐渐安然,也许致深他并未生疑,因为爱她,所以对她编派的那套说辞深信不疑。虽然疑点重重,但男人若倾情爱一个女人,也多半是会自欺欺人的。
漪澜心下苦涩,却依旧为周怀铭的深信不疑动容。她上了车,反手要去拉他同上此车,灯火中却见他毫无动意,冷冷的将手负后吩咐一声:“备马!”
漪澜愣在原地,致深这是要甩下她们骑马而行?
漪澜心下一阵犹豫时,又听到有人在劝:“大帅,不可,九爷尚在昏迷!”
周怀铭是要骑马驮着九爷走?
周怀铭却轻蔑地一笑,哒哒的一阵马蹄声徘徊,旋即一声长长的马嘶。
漪澜撩开帘子急切地看去时,发现致深马背上驼着如猎物一般的九爷怀铄。他轻蔑地一笑打马扬鞭,在一声咴咴的马嘶声中扬尘而去,留下了孤单的她们在身后。
周怀铭竟是去的头也不回。
漪澜独自坐在车中,沉吟了许久,直到心头的失落全化作眼前一片茫茫迷雾,再看不清他的身影,这才吩咐了车夫启程回府。
回府,已是晨曦微透,街衢一片宁静,偶尔几声鸡鸣。
马车才在府门前停稳,便有嬷嬷扶漪澜下轿。漪澜心思不定,抬眼看去时一惊,竟是大太太房里的万嬷嬷亲自为她掀开轿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