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飘飘洒洒而下反是更密,车在郊外道路上颠沛一阵子,竟然到了一处官兵把守森严的所在。
慧巧跳下车拿出太后所赐的腰牌去交涉,她们才匆然下车,佳丽“呀”的一声惊叹,脸色骤变。
拉过漪澜低声紧张地告知此地为皇家敕建庙宇,类似宗庙供奉了历代帝王牌位。
自山下就须得百官下马,步行上山。
漪澜这才看清,那立在道旁整齐的不是冬末尚未抽芽的树,而是一名名守卫陵寝的士卒。
周致深有御赐腰牌,出入自由。
漪澜心头一冷,致深来了这里做什么?还单单选在百官为他送行的日子,本已倨傲失礼,他就不怕此时又同宫中生出什么嫌隙吗?
“大哥哥为什么今日来御庙?”佳丽奇怪地问,也颇是不解。
慧巧身子忽然一沉,愁容满面说:“我倒也忘记了,今儿是二月初十,先皇后的忌辰。往年即便是在兴州,爷也会斋戒一日,去登高祭拜的。”
漪澜心中疑团释开,原来今日是先皇后的忌辰,难怪,可是致深如何要来拜祭先皇后?
漪澜同慧巧进了帝庙御碑坊,青石砖道路被水洗刷得湿漉漉,道旁的石翁仲恭立路旁,荒凉的四野,杂草丛生,满目凄凉。昔日的少年天子,英年早逝的先皇,和那同她生同床,死同穴的结发皇后的牌位就静静地躺在这里。一躺便是许多年。
一切荣华烟云散尽后,也不过是封土一堆,青碑一块。
山脉间绵延飘扬的是致深悲痛的哭声,那声音凄凉,漪澜从未见刚强如铁石的他如此失态的痛哭,更不知其中蕴蓄了多少埋葬的情感?他同先皇一起长大,这感情中除了君臣之谊,只怕更多了手足之情。
她们远远地立在松林下望他,佳丽正欲提了裙摆上前,去被慧巧一把拉住衣袖轻轻摇头。
慧巧对漪澜悄声解释:“让爷痛快地哭一场吧。先皇十九岁,忽然害天花暴病身亡。先皇过世时,皇后身怀有孕,或是忧思过度,没几个月的功夫,母子……都追随先皇去了。先皇后是先皇的表姐,自幼在宫里长大,也算同先皇青梅竹马,同咱们爷自幼相熟的……”
同致深自幼相熟的,也便是同慧巧熟识的,只是如今但凡听到慧巧同致深儿时的趣事,漪澜心里都莫名一阵隐隐的醋意。
那种感觉颇不舒服,那些陈年往事仿佛醋意一般在她心中积攒。
漪澜都由不得自嘲,看来女子的妒意无关出身高低,德行如何,那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