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光中的隐隐愤恨和快意,如积蓄压抑了许久的岩浆,蓄势待发一般。
只不过须臾间,漪澜忽然觉得此事蹊跷,他的眸中分明是报复般的快意,他有恨。
事关大体,若是此刻稍有意气用事,只怕周致深和皇上的嫌隙更深了。
不能!
皇上的手一空,身子一晃便要倒下,急得漪澜忙去搀扶,他却顺势坐在了漪澜身边的椅子上,拉住漪澜的手哈哈大笑。
若是致深此刻扑来,怕就是中了计。
漪澜急中生智,起身一笑对了一旁愕然无措的贞妃道:“贞主子,怕是皇上醉酒了,错拿臣妾当做主子你了,贞主子快来这里伺候皇上吧。”
说罢漪澜向后撤身,手向外扯。
皇上却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并不甘心。M.
既然醉了,她就对付醉鬼罢了。
漪澜面颊含笑,吩咐内侍们说:“怎么愣着?没见皇上醉了,要起身待人搀扶呢。”
说罢一手按住他的腕子,**笑,只用尽全力在他腕间穴位上一掐,趁他手一抖,漪澜奋力一撤手,抽出了手。心里暗自庆幸,便是那手腕上令人手臂酥酥麻麻的穴位,还是致深同她嬉戏时教给她的防身招术。
皇上恼羞成怒,挑眼冷冷地望着漪澜,趁了些许酒意喝一句:“大,大胆!”
贞妃已过来伺候,漪澜索性将贞妃推去皇上怀里,趁机吩咐身后的宫女:“还不去给皇上备一碗醒酒汤来?”
庆幸自己金蝉脱壳,漪澜心下暗想好险。
致深徐徐撩了衣襟坐下,慧巧对她悠悠一笑,似有令她侥幸逃脱的隐隐怅憾。
漪澜心里便多了几分对她的提防。
难道因宫中是她的老家,她便如此肆无忌惮地卸下面纱了吗?这口气,她不能这样忍下去。
漪澜敛衣坐定,淡笑了对慧巧盈盈说:“多谢姐姐在圣驾前替妹妹美言了,只是漪澜那点子雕虫小技的丹青,实在不足挂齿,岂敢在君王御驾前自作聪明班门弄斧?”
太后看看漪澜,又看一眼五姨太慧巧,似明白几分,不觉得淡然一笑。
佳丽却不明就里,起身为太后添酒,娇滴滴笑盈盈地说:“若说我小嫂嫂的画技,果然传神呢。那么多人为我大哥哥画像,都没有小嫂嫂画得眉眼神态逼真呢。”
太后长长地“嗯”了一声,打量漪澜笑笑,忽然转向致深拉长声音问:“铭哥儿,你那个幼弟人在何处呢?”面容便渐渐阴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