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要入宫,漪澜反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一夜迷蒙尽在梦中,一梦才罢便紧接了一梦,终非吉兆。
想来太后对她的“恶名昭彰”早有耳闻,为“母”者对败坏儿子前程的女子不知有多么深恶痛绝,处之而后快。尽管致深在她面前说得云淡风轻,似游子归家过年般闲在,不知心里要有多担忧。
见她翻转难眠,睡在她身边的致深被迷蒙中问:“这是怎么了,翻来覆去的还不睡。”
“我怕。”漪澜终于忍不住说出心中隐隐担忧,“澜儿做梦,梦见老佛爷不喜欢澜儿,斥责我是妖精,勾引了你去。还骂澜儿是红颜祸水,要把我扔去井里淹死。”
周致深翻身一把捂住漪澜的嘴眉头一拧嗔怪:“休得胡言!”
漪澜嗫嚅着:“那日做梦,澜儿还曾梦见了故去的太夫人,同祠堂上供的画像一般的模样。太夫人忽然间一转身,翟衣大袖在珠帘后,变做了老太后的模样。”M.
“老太后什么模样你又不曾见过。”他落一声,头贴近漪澜的肩头。周致深身上特有的清香气息,如林间的青草在晨露中,闻来令漪澜略略安神。他搂紧她,闭了眼问:“怪我入京来这几日奔波劳顿,冷落了你,可是想了?”
漪澜一把推开他羞恼道:“人家心急你还在取笑!”
不知如何,漪澜的心总是悸动不定,不知为何没有做贼,反是心虚了。
他轻轻地吻漪澜的额头说:“太后面似严厉,待人极和善的,你莫听那些谣传。你诚挚对她,她绝不负人。我自幼生长在她身边,这些年诟病她的人颇多,说她残暴肆虐,不过是捕风捉影之词。真正嗜血的人,是你的夫君我。”
“啐!便知你是个魔头。”漪澜推他,他却抱紧她,在她颊边狎昵道:“我这魔头,专吃定了你这美人骨。”
浑浑噩噩的又睡去,捱到四更天。
窗外婆子们扣窗催醒时,漪澜们才惊得从床上爬起,不想这一觉竟然睡过了时辰,惊慌中忙去更衣梳洗颇是狼狈。致深悻悻道:“平日慧巧在,她都照顾周全的。偏是她这些日子在宫中。”
话语里满是怅憾,漪澜讥诮地问:“便是慧巧在,大人春宵逍遥,难不成让慧巧姐姐来叫早?”
同周致深一番笑闹,反是淡去了心底那点莫名的恐惧。冰绡伺候漪澜梳洗,
漪澜坐在梳妆台前,金钿翠翘簪上还退,换了三个也不觉妥帖。致深凑来,将一枚玉簪为她斜簪在鬓角,取笑道:“如何像丑媳妇见舅姑一般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