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朗月水榭内,女眷们齐聚一堂,暗自为六姨太的惨死流泪心伤。
冰封的湖面上厚厚的残雪随了北风飘动,一层层如浪潮卷来。
漪澜凭栏远眺残冬的枯柳烟树,心中惨痛。一切的繁华不过烟云过眼,不知来年开春,是否所有的花树还能再展颜青翠绚丽如昔?
“想不到六姐姐如此贞烈,便是死,也死的如此轰轰烈烈的。”漪澜不无感慨,又惹得众人一片唏嘘声不断。
“哎,老爷本都不再计较那晚上的事了,六妹妹她这是何苦呢?”二太太嘤嘤地哭着,大袖衫子掩着满脸的泪。
三姨太的丧期未过,六姨太的白幡高悬,府里这场浩劫,可真是命数吗?人人在感慨。
二姨太更是含泪道:“就算争了一辈子,我们到头来竟是不如她爱得癫狂,不如她对爷的一番痴情侠气。她生得原比我们要好,做妾便是委屈了她,名门千金,又遭此大劫,她心高气傲,就如此的去了。”
漪澜心中一阵感念,泪水再次涌下。唏嘘声哭啼声连做一片泪海,哽咽声在北风中更显悲凉。
五姨太坐在一旁暗自垂泪,望着丫鬟蹲在一角揭起黄铜炭火盆的盖子,一点点地添着银霜炭,火苗红红的若隐若现,不过压在新炭下,随时就要烈焰跳出。
盖子笼上,小丫鬟们起身,五姨太忽然想起什么,正声道:“姐妹们为六姨太心伤落泪是应该的,只是,怕是眼前咱们爷就要大难临头了。”
闻听此话,众人立时含悲忍泪,无数诧异的目光望向五姨太慧巧。
她沉吟片刻,镇静道:“非是慧巧多虑。只是六姨太的兄长金侍郎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她妹妹死得如此蹊跷惨烈,他岂会善罢甘休?”
“是玉珑自寻短见,干老爷何事?”二姨太辩驳道。
五姨太摇头慨叹道:“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知其二。且不是玉珑是金侍郎的爱妹,手足情深,就说金侍郎从昔日升迁,至如今被破例擢升至高位,步步皆因了咱们爷的缘故。
如今六姨太一死,殃及池鱼,他岂可如此罢了?新皇看中他,除去他办事得利,为人活络,投君所好,更有他是咱们爷周总督身边的近戚。咱们爷远离京畿……”
慧巧侃侃而谈,道破其中玄机,漪澜的心如被北风吹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听此言,分明金侍郎是皇上摆在致深身边挂角守候的一枚棋子,如今莫名其妙的被踢出了棋局,莫说这棋子不甘心,就是下棋的人也未必甘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