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巧似看出,低声正经地板起脸儿说:“澜儿,你莫玩笑,周府里不比寻常人家。姐姐可是听说,西洋画儿,那画里的男女都是袒胸露RU的,如那《春宫》一般的乱浪。女人家名节为先,妹妹莫马虎大意了。若是要学画,西洋画不过是雕虫小技,一时效法取乐就罢了;还是祖宗传承的工笔仕女人物才是正途,心术端正……”ωωw.
说起这些,她反是喋喋不休了,一本正经的样子,那神情怕是赶过私塾中的老道学了。
漪澜觉得她的话可笑,想她也是不懂得画中“天然”二字的奥妙。真性情者,古今能几人做到?
几日来,闻风而动来漪澜水心斋求画者纷至沓来,反逼得漪澜不得不潜心弄画,也便无暇再去藏书阁。
这日日薄西山,漪澜饱腹不想进食,推脱身子不适,就没去前堂。
她在房里鼓弄颜料,却听了冰绡来报,说老爷的藏书阁少了几本书册,请她速速前去。
漪澜纳罕。
她读书小心谨慎,那书册多有先帝和方老夫子批注,格外珍贵,她不敢擅自带出藏书阁。可如今府内除去她,怕没几人去那藏书阁。周怀铭疑心她也不是没有来由。
来到藏书阁时,天色已黑。
冰绡打个琉璃绣球灯行在前面,因去藏书阁偷偷读书事出隐秘,她也没让焰绮几个小丫鬟知晓。主仆匆匆来到藏书阁,见上面亮着星点灯光。
临近第五层,漪澜爬上顶楼已是香汗涔涔。她立在四楼楼梯处,仰头望望还剩的一层,有些气喘。
“只你上来,丫鬟退下。”楼上一个冷冷的声音,是他。
漪澜倒不再如昔日见周怀铭那么胆战心惊。她心中坦荡,于是提了裙襟徐徐上前。
顶楼,有半层敞间。
周怀铭独守一桌案在品茗,盘踞案前,倒也自在。
漪澜问:“爷唤我来有事?”
周怀铭将一卷纸递给她。
漪澜不解地打开,却是一卷白纸。
漪澜哭笑不得,猜出几分用意问:“还是抄那《十思疏》?”
心里对方老夫子作弄人的把戏开始有些无奈了。只是她眼前这位爷,不是令人省心的。
他只品茗,点头默认。
“就在楼下抄,二十份,一份不少。”
漪澜领命下去,心下寻思,他倒是会抓差。也后悔自己当初多事,揽了这差事。
抄着抄着,漪澜心里便生出疑窦。听慧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