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袭是个有情之人,亦是个无情之人,岳正摇了摇他的头,也不知该怎么评价他,看着他花白的头发,幽幽地说了一句:“老大人辛苦了!”
“老夫是个该死之人,着实当不得辛苦这两个字。”董袭苦笑了一声,不时咳嗽着,艰难地说出这样的话。
一旁的董小宛,听到这话,更是直接红了眼睛,看着她的父亲花白的头发,佝偻的残躯,有些感伤地说道:“爹爹,你为了启峡郡付出了这么多,街上的妇人都说您是个大英雄呢,您怎么能这么说自己。”
“你不懂,你不懂啊!”董袭摇了摇头。
岳正心中明白,董袭话中的意思,这一片无人问津的孤城,为何如此祥和,或许东城门外无数的尸骨,能给出答案。
孰是孰非,已经不重要了,岳正喜欢看的是结果。
“启峡郡东为沧梦郡,山水为天下甲,算算阳寿,我也快尽了,只希望能在临死前,去看一看沧梦的山水吧。”
“清华别柳,水涧击天昊。迷离草色挂山青。风平时,舟摇多少鸥鹭,云芦远,但有沧梦峰前。轻纱帐拂栏,琉璃掩翠,红衣女婢色尤明。天上潮愈加明,抛掷发冠,散发赤足月挟舞。更漫卷书笺洒湘湖,观镜照乾坤,白衣在我。”
“邹清这阙《洞仙歌·观沧梦湖》,写得好啊,若是能像他写的这般,老夫即便是立马死去,也是值了。”董袭有些激动地说道。
岳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批头散发光脚去追月亮,把一堆的文件直接洒落在湖中,真的要学成这样吗?
却见董小宛转头看向了岳正,语气中带着恳求,出声问道:“我这爹爹,难道就没什么机会再延寿了吗?”
“倒是有,但法子极少。”岳正说道,延寿最佳之法,不外乎破境,只要本身境界上来了,那寿命自然会有增长。
却见董袭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我已老迈,抱此残躯,不过是为此地再守一天,我时常梦到我的那些老兄弟。”
“在梦里,一队队身着甲胄的袍泽,他们向我伸手,大声喊着我的名字,在不停地问我,为什么不下去,为什么不下去啊。”董袭拍打着他面前的桌子,有些悲怆地说道。ωωw.
“爹爹。”董小宛几步上前,抱住了她的父亲。
因为是晚上了,整个郡城也在实行宵禁,她自然无需再着甲,现在换回一身常服,倒也是清秀明丽呢。
“咳咳。”董袭不断地咳嗽着。
岳正看着他,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