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父亲对她做过的最坏的事,就是发誓永远不会生她的气。她用了一年的时间才强迫父亲收回那个誓言,她说他如果那么压抑的话绝对活不了多久。你会对我生气的,子恒,我也会对你生气。如果你想再对我许下一个婚姻誓言,就发誓你不会在生气时瞒着我吧!我受不了你对我隐瞒,我的爱人,我的爱人啊!”她依偎在他胸前,享受地重复着这个称谓,“我真喜欢这么叫你。”
子恒注意到,她没有说她同样永远都会让他知道她什么时候在生气。依过去的经验,子恒在一半的时间里只能通过很激烈的方式知道这一点,而且,小丹也没承诺不会再向他隐瞒秘密了,但现在只要小丹和他在一起,这一切都不重要。
“我生气的时候,我会让你知道的,我的爱人。”子恒向她许诺。小丹歪头看了他一眼,仿佛是不确定该如何接受这个诺言。
你永远都不会懂她们,小江堂弟,但你不会在乎的。
子恒忽然意识到身边全都是黑水修罗的死尸,就像是长满了一堆堆黑色杂草的田地,挥舞黑剑的黑水将军仍然拒绝最终的死亡。他缓缓地转过快步的马头。
方圆四百步范围的土地已经变成了屠宰场和魔界杂兵的堆尸所,渡鸦在地上来回跳跃,秃鹫在一块巨大的云团下盘旋,但没有那种大鬼鸮。根据小江的消息,南方应该也是一样,子恒能看见村子另一边同样有秃鹫在盘旋,但这没有办法补偿失去的盼儿、清儿和小阿良,还有……不够,永远都不够,没有任何东西能补偿他们。
子恒抱紧了小丹,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哼出了声,但当子恒想要松开的时候,小丹伸手抱住他的手臂,用力把它们拉在一起。有她就够了。
人们纷纷涌出了思尧村。沈青阳瘸着一条腿,用钩镰枪当成手杖,花婶微笑着用一只手臂扶着他。晴方被她男人林全禅抱在怀里。尸弃和鬼指残手拉着手,面纱已经放下。
巫咸的耳朵疲惫地垂在两侧。令老典的脸上流着血。沈益必须在老婆花孃的帮助下才能站立。几乎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血,也都匆匆裹上了绷带,但他们都还站立着,紧紧地靠在了一起。耀青和东子,瀚靖和平措,老连溪和嘉轩伯,酒泉客栈的马夫胡和老刀,高举着旗帜的同袍军。
这一次,子恒找到了同袍军中所有的面孔。鬼子母连翘和茵陈骑在马上,枫十四和剑残骑马跟在后面。老永成摇晃着一只酒杯,里面肯定盛满了浑酒,甚至有可能是浑米酒。英布满是皱纹的脸上又多了许多撞伤。汪寿寺用一只手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