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开海已经进行了十年之久,海贸在蓬勃的发展当中,相关的产业链已经趋于成熟,而当初有力促进海贸事的李宾言,成为了海贸发展的阻力。
作为松江巡抚,李宾言每年在船证的数量上的态度都极为保守,导致船证的价格居高不下。
很多人希望李宾言挪一挪位置,又因为李宾言简在帝心圣卷正隆,对李宾言乱来,陛下必然雷霆大怒,到时候谁来承担陛下的怒火?
所以,用一种又捧又踩的手段,让李宾言离开松江巡抚的位置。
“兴安,你说李爱卿在船证这件事上是不是太保守了?”朱祁玉询问兴安如何看待李宾言在船证数量上的态度,李宾言在松江巡抚的位置上,经历了七年有余,船证从三百张变成了五百张。
“陛下,泰安宫里的宫人们,每个月都要定期修剪草坪,一来为了美观,二来为了修建飞虫,但是这园子里的草,若是不修剪,来年,这草坪就长成了斑秃。”兴安颇为认真的说道:“眼下海贸事,臣以为亦是如此。”
草坪需要定期修建,否则这园子就荒了。
李宾言为何在船证的数量上如此的保守?
大明的海贸事依旧很不成熟,让海贸事野蛮生长的结果,就是大明无人从海贸事上获益。
比如之前的占城米粱,明明大明有着绝对的议价权,却折腾的松江府的米行不仅不赚钱,还赔钱。
李宾言在反内卷。
大明这帮遮奢豪户们的思维局限于小农思想,局限于收税理念,万事都想做到一家独大,然后躺着收租,进而千秋万代,万世不移。
李宾言在船证上的保守,恰恰是在保护大明方兴未艾的商品经济,进而催动大明小农经济的蜕变。
朱祁玉对兴安的说法颇为认同,园子不打理只会凌乱不堪。
他将手里一大堆的奏疏放在了手边,眉头紧蹙的说道:“一棵桃树,树上结了桃子,这桃子就是胜利果实,你没有挑过水,就没有摘桃子的权力,这是一般公理。”
“做事的时候,一个个往后缩,等到桃子长了出来,还没熟呢,就想来摘,一个比一个积极。”
“但凡是任事的人,干涉到了、阻碍到了、甚至有可能阻碍到他们摘桃子,他们就会用尽一切人类能够想出的恶毒语言去抹黑一切,诉诸于仁义道理教化,将任事的人贬成一无是处,方才心满意足。”
“孰为腐儒?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懂算学,更不肯实事求是说话,如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