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即便是英明一世,又能如何?”
“到头来!”
“陛下讲武堂、讲义堂培养的庶弁将、掌令官,不过是刺向百姓的一把另外一把刀!”
“陛下安知洪武年间,太祖高皇帝那些卫所的庶弁将们,不如今日庶弁将忠诚?!”
“这些庶弁将、掌令官,无论是真积极,假积极,一年积极,两年积极,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可是五十年后呢?”
“军卫法在洪武末年,军户大量逃离,那也是我们这些缙绅们逼迫的吗?”
“陛下的计省、官厂、市舶司,到最后不过是另外一个新的名利场罢了!”
“昔日大明水师,七下西洋,礼乐文明赫昭异域,使光天之下,无不沾德化!至今日,水师安在?其利之厚,无人能忍!”
“什么万夫一力,什么天下无敌,什么大同世界,什么大道之世,都是糊弄人的屁话!”
“陛下!拗不过人性的。”
陆来宣这段话很长很长,说的很有力度,他已经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开始诘问陛下。
他这番话的背后意思是,无论陛下如何英明,人性使然之下,天下者是他们的天下,家国者,是他们的家国。
做再多也是徒劳。
朱祁钰倒是颇为意外的看着陆来宣说道:“这可能就是陆山长的肺腑之言啊,你说的很好。”
“陆山长啊,你打算长生不老吗?”
陆来宣一愣立刻摇头说道:“圣人云:子不语怪力乱神,长生之道,虚无缥缈。”
朱祁钰点头说道:“一万年太久了,只争朝夕,朕又没打算长生不老,难道指望咱大明万世不移?连皇叔都说大明总有一天会亡的,还是说陆山长想着世袭罔替?”
“抛开立场不谈,朕给你讲个小故事。”
朱祁钰喝了口茶继续说道:“这几年,松江府种棉不种粮,大部分粮食都来自交趾占城,交趾占城的米,到港价为两钱银一石,最近终于降到了一钱半银一石。”
“松江府各大米行,为了垄断松江府的米粱买卖,就不停的抬价,米都堆到苏州去了,也要抬价。”
“占城米**,松江府亟需米粱,这多好的买卖,几个米行居然干赔钱了。”
“就为了把这米粱垄断在手里,日后好躺着收租子。”
“你知道怎么降价的吗?”
“朕得派缇骑看着他们,不许他们内讧,但凡是谁内讧,就把他的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