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俯首说道:“陛下,臣前往兵部督办官道驿路之急务,臣告退。”
朱祁钰看着于谦形色匆匆的身影,只能摇头,不上当。
朝堂上的这些官员实在是太滑头了。
廷推阁老,是大明自文渊阁建立以来,就有的规矩。
其中被推介的最多的就是陈循、商辂。
大明有不入翰林院,不考上翰林院庶吉士,不入阁的传统,就是在考完了殿试之后,进士们的第一卷,考庶吉士。
朱祁钰对这种潜规则理解,但不支持。
文渊阁在考成法推行之后,职权发生了变化,不再是梳理文章奏疏那么简单,而是管理六科的权力,权柄极重。
哪里是一群死读书、读死书、整日里念经的庶吉士,能够担任的责任?
朱祁钰打算让陈循专心去翰林院修《寰宇通志》了,既然擅长文章,就去做文章,在其位,不谋其政,尸位素餐是要被弹劾的。
他本打算和于谦商量下,让于谦再担点担子,但是显然于谦显然不咬这个饵,压根不愿意掺和此事。
至于商辂,正统十年的三元及第,朱祁钰也不准备用。
一来,朱祁钰心里有点膈应,上一个六元及第的黄观,忽悠着建文帝整日里削藩、削武勋,最后折腾出了靖难之役来。
这三元及第,朱祁钰一听就是一抖,这有什么高论,朱祁钰都懒得理会。
朱祁钰瞄向了左都御史、都察院总宪,通政使王文。
但是朝臣们没人推介王文,因为王文不是翰林院的文林郎,王文永乐十九年和于谦同榜出身,之后直接做了监察御史,开始巡抚地方,而后一直在地方呆了十数年,才进了京师。
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这个潜规则朱祁钰不打算遵守。
在元朝以前,是非州县亲民官,不得为相,秦汉唐宋,任何一个宰相,几乎都有亲民官的经历。
但是到了大明,就变成了非翰林不得入阁,这是一种朝廷集权的必要手段,将内阁学士的资格限制到京官,成为翰林的禁脔。
这种转变,让翰林院、内阁、朝堂都变成了一个高谈阔论的地方,对地方诸事不了解,如何能理好天下之政?
飘得太高了,搞不好朝政。
空谈误国,实干兴邦。
王文一旦入阁,那就必然要调陈镒回京,担任都察院总宪一职,王文本身担任通政使,太忙了也忙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