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达毫不犹豫,随即便取出了密信,递给吴二看。
吴二捏着书信,借着最后一点晚霞的余光,眯着眼睛,细细看过了几遍,方才抬头起来。
他目中闪烁着什么,眼里既有一种读书人的渴望,却又因为常年是疍民的缘故,带着对一切的疑虑。
邓达自是明白他此时心头必有顾虑,故而也不催促,而是道:“这是宋王殿下的诏令,宋王殿下是什么人,就不必我说了吧,你是常看邸报的人。”
吴二看着邓达道:“殿下……他的意思……”
“他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立即剪除叛贼,除恶务尽,叛贼既裹挟了无知百姓,那么……自当有草莽志士奋然而起。你们的处境,宋王殿下是知道的!而邸报,你也看了这么多,自然清楚新政的政策是什么?”
吴二神色复杂地道:“疍民……也与其他百姓一样?”
邓达脸色坦然地道:“疍民也是我大明子民,既是最寻常的百姓,都是如此,疍民自然也一视同仁。”
吴二咬着唇,依旧显得犹豫。
邓达道:“伱若是信不过,那也无碍。我现在还有许多事要干,待会儿还要去其他的村里。”
“且等一等。”吴二道:“邓先生,若是单枪匹马去,只恐不稳妥。”
看着吴二脸上的关切之色,邓达笑了笑道:“我自信,大家还是信得过我的。”
此时的邓达,面上虽还是和颜悦色,可此刻,这和颜悦色之下,还多了几分傲色。
别的不敢说,邓达却是相信自己在这里取得了信用。
吴二迟疑了一下,苦笑道:“此事太大了,我需与大家伙儿商议一二。”
邓达颔首,转而用一种语重心长的语气道:“时不可待,这些叛贼,还有那些士人,你是心里有数的。他们成了事,那么疍民便永无翻身之日,好好想一想吧,你们在海上漂泊了数百年,委屈求生,世世代代,哪一代人不是有血有泪,错过了这个时机,教他们真抵挡住了新政,那么……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他顿了顿,接着道:“邓某人出身江西名门望族,这位夏贤弟,亦是名门之后,没了新政,我们也不失一场前程,锦衣玉食,自不待言。可若是没了新政,真正世世代代乞食,脚不立锥之地的,却是你们。新政的推行,本就是要惠泽天下的百姓,倘若我等麻木坐视有人借叛乱之名而阻碍新政,那么……”
邓达语气开始加重起来,道;“那么……你甘心这样过一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