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一项统计的数目对不上,而头晕目眩。又因要协调一场诉讼,说是诉讼,倒也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不过是鄱阳县和乐平州迁来的百姓,产生了一些争执。这些争执,若是真去报官,成了官司,未免严重!可若是放任不管,又怕事情恶化,真闹出什么事来。
这时,便需他出面去调解,尽力让双方都做出一些退让。
正在为这些发愁,不免有些灰心丧气的时候,下头的文吏刘湛却是兴冲冲地来了,带着几分激动道:“事情办下来了,办下来了。”
刘湛乃官校学堂的高材生,原本有更好的前程,不过却因为祖籍在江西,因而自告奋勇,才来了这江西铁路司,是个很有生气的年轻人。
当然,有生气的年轻人,不免毛毛躁躁,本领是有的,就是性子急。
此时的胡穆,虽没有从这刘湛的身上看到当初的自己,却也像王司吏那般,悉心地**他。
现在见这小子,兴冲冲地来,胡穆便故意一副慢吞吞的样子,故意不理睬他,低头继续查阅着一份统计表。
刘湛却没有什么眼色,却道:“咱们的申请,批下来了!那边说,江西铁路司这边,眼下最为看重的,是以铁道学堂,特许会有异常特招的考试,难度会低不少,主要是针对一些苦力。除此之外,若是有苦力立下功的,也可得保荐入学,只不过……却需先进附属的小学堂学两年,再进铁道学堂深造!”
“胡司吏,咱们这里,有九个人可以入考,不只如此,还有一人,就是那王九,他爹开山采碎石的时候被火药炸伤,现如重伤,准这王九不必招考,先进小学堂入学,而后再进铁道学堂。胡司吏你瞧瞧吧,这是铁道部新下达的文书。”
胡穆听罢,先是一愣,随后也不由得露出了狂喜之色,当即道:“取我看。”
刘湛将文书奉上。
胡穆细细看过,确保没有问题,当即道:“部堂里真是来了一场及时雨,如此以来,也可向他们有一个交代了!这样说来……要立即通知他们,招考在即,给他们安排去南京的车,坐蒸汽机车去,正好今日有一趟车来,明日清早出发,这天下的事,独独考试是不能耽误的。你去协调……”
说到这里,他勐地一顿,随即慎重地道:“不,我去协调一下。”
胡穆一下子,心里头勐然开阔了,积压下来的烦恼,终于消散了不少。
或许这只是小事,可胡穆亲自接触过那些人,却知对这些人而言,这是人生中最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