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值夏季,湘江水量充沛,滚滚北逝,一场大雨过后,更添几分汹涌,却也使人耳目一新,稍去炎夏的燥热。
四艘走舸,踏破江滔,溯流南下,速度很快,船身各处,仍带着雨打的痕迹,船头的旗帜早已收起,四支木楫支出,在船夫的操纵下,不停地划动着。
每艘船上,都有二十余名湖南士卒。领航的一艘,其间带头的是一名年轻军官,衣甲都被沾湿还未干透,怀抱战刀,靠着舟篷,闭着眼睛,手把在刀柄上,似乎随时欲拔而作战。
船内很安静,气氛很严肃,除了江水的震荡与船夫拟楫的声响,再去杂声。这四船兵卒,都是周行逢的亲兵,死忠那种。
19日,在撤往巴陵的当夜,这些人受周行逢之命潜出,隐遁至艑山,搭上提前准备好了四艘船,火速南下,目标直向长沙。
这一路,经洞庭入湘江,过湘阴,除了此前的一场大雨有所耽搁之外,都很顺利。平日的湘江之上,虽算不得百舸争流,舟船往来,也不算少,但如今,放眼所望,尽是冷清景象,连渔船都少见。
“队长,过沩口了!”船头放哨的士卒,扭头朝军官汇报道。
一睁眼,冷淡的目光扫过,那张普通的面容顿时平添几分凶悍气质。探头,朝西岸望了望,沩水奔腾入湘,能够看到明显的波流。
过了沩口,距离长沙,就只剩六七十里的水路,不惜体力,全速通行,一个半时辰当至。
稍作考虑,军官沉声吩咐着:“换人拟楫,全速南下,日晡之前,务必抵达长沙!”
“是!”
“队长,你说长沙如今是什么情况?要是汉军已经攻克,那我们......”一名什长,看着军官,问道。
“汉军的速度,应当没有这么快。长沙若陷,江上不会没有一艘汉船!”这名队长是熟悉水情地势的,应道。想了想,脸上露出一抹决绝:“节帅对我们呢有恩,夫人更善待我们,就算身死,也要回长沙,保护夫人与小郎君,完成节帅命令!”
说完,军官走出船篷,向北方望去,神情复杂,有担忧,有感伤。巴陵,或许已经被攻克了吧,节帅又安危如何......
自乾祐二年起,湖南百姓饱受战乱之苦,久罹祸难。多年以来,战争与动乱始终是这片土地与城池的主旋律。而受创最重者,还得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