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清洗餐具,毕懋康才知道这里是真的大为不同。
本来吃过了午饭,左梦庚还要继续带毕懋康参观的,黄宗羲却找了过来。
“财务处那边的账目核算出了问题,新的记账方法大家都不熟练,快点来教教我们。”
财政是重中之重,左梦庚也不敢怠慢,只好将毕懋康托付给一个少尉,由他陪同毕懋康继续参观。
没了左梦庚在身边,毕懋康反而更加惬意。
“你是读书人?”
那中尉第一次面对名人,很是激动。
“晚生栗香筑,乃天启四年河间府秀才。”
毕懋康疑问道:“既是秀才,本该考取功名才是,缘何来到此地,还做了武人?”
栗香筑苦笑连连。
“老大人有所不知,去年畿辅大旱,流民作乱,晚生家中薄田也是颗粒无收。正没奈何处,乱贼跑来毁了家园。迫于无奈,晚生只好带了妻儿四处乞食,几度险死于野。即便如此,两个孩儿也没能保住。晚生和内人流落到此,恰好赶上千座招工。虽然无缚鸡之力,可人总要活着,迫不得已,只好去了码头干活,赚些钱粮,总算熬过了这个冬天。倘若没有千座,晚生一家必然死绝。这份恩情,永世难报。后来千座后营招兵,晚生第一个就报了名。”
毕懋康颇为不解。
“你既受灾,为何不向本地官府求救?你有功名在身,官府岂能不管?”
栗香筑哈哈大笑,笑声中颇为惨烈。
“功名?秀才功名算得什么?除非家资豪富之辈,否则如晚生这等,那些官老爷和地主恶霸恨不得吞了晚生家财。从天启元年至今,晚生从未在学政大人处领过一粒廪米。如晚生这般的士子优待,全都被狗官们贪了个干干净净。”
毕懋康怒火冲天,浑然没有想到官员**竟到了如此程度,连读书人都被剥削。
不过很快地,他就冷静了下来。
栗香筑说的情况,他在家时也多有所闻,并非只是畿辅才有。
要不是这样,恐怕也就没有左梦庚的野心勃勃了吧。
“日后你等掌权,切记今日之苦,莫要重蹈覆辙。”
栗香筑一愣,不明白这位科场前辈为何如此言语。
军营看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