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王老头儿,咱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必理会他,可若是……官家!”俞相公看向雷先生,雷先生一阵闷咳,脸色潮红,深吸了几口气才说出话来,“官家一日没废太子,那就是他还犹疑不定,放这个信儿给相公,不外乎要看一看相公的心,我的意思,杀!”
俞相公神情犹豫不舍,“若是拿住李氏,端木华……”
“除了端木华,还有李家兄弟,还有王相公,咱们双拳难敌四手,相公,不可贪多,官家才最要紧,至少现在是这样。”雷先生神情疲倦。
俞相公背着手来来回回踱了十来趟,顿住脚摇头道:“不能杀!官家如今老糊涂了!咱们得靠自己,陷害李氏的是瑞宁,这是明摆着的,老四一系已经和端木华结了仇,咱们若能拿到李氏,好生对待,就算不能拉拢得来端木华,也能让他和老四一系决裂!端木华的主意是明摆着的,他想扶老大上位,可是……哼哼!”
俞相公冷‘哼’连连,“就让他做做春秋大梦吧,官家那样的执拗性子,宁可国亡,也不会立了老大,咱们只要他对付老四,这就够了!”
雷先生面色更加晦暗,一只手攥成拳头堵在唇边,仿佛要堵回那些压抑不住的咳嗽。
“相公既定了主意,那就这样,这办事的人,最好不要用府里的人,从外面请最好,一来防止走漏风声,二来,真有个什么不好,也能干干净净脱身出来。”
“先生说的极是!”俞相公眼里闪动着兴奋,“就让汪大汪二他们去,万一事有不谐,要灭口也容易!”
天边刚泛起几丝鱼肚白,端木莲生白袍白马,和大皇子一前一后出了城门。
纵马跑了十来里路,端木莲生勒住马,“千里相送,终有一别,你回去吧。”
“喝杯茶再走。”大皇子指了指路边十里亭,端木莲生看了他片刻,知道他有话要说,下了马,两人并肩进了十里亭。
长随小厮铺了毡毯,在亭子后面避风处生火准备沏茶。
“你既打定了主意,我也不劝你。”大皇子手里捻着串佛珠,神情寂然如同久离红尘的僧人,“只是,不要穷追到底,也没法穷追到底,他是君,万民之主,就是错了……他的错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你、我,又能怎么样?要穷追他的错,那岂不成了造反?你打算造反吗?”
端木莲生背着手站的挺直,听大皇子说到‘造反’两个字,眼睛微眯,“我没想过造反,不过要讨个公道,替浅浅,也替我自己。”
大皇子平静无波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