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瞒不过有心人。
这些有资格在新年元日进宫觐见的贵妇们,谁不是消息灵通之辈?原本就伸长了脖子竖长了耳朵关注宫中动静,此时听闻湘蕙之言,更是猜测纷纷。
可惜此时此地,不宜窃声私语。相熟的贵妇们彼此交换个会心的眼神,然后扬起笑脸,缓步而行,迈步进了东华门。随在湘蕙的身后,走向慈宁宫。
到了慈宁宫,众贵妇被引至偏殿等候。
到了此刻,相熟之人很自然地凑到一起低声闲话。
……
徐氏还是第一次以诰命夫人的身份进宫觐见,心中既激动又欢喜,前一夜睡了不到两个时辰。此时精神依旧亢奋,颇有谈兴。
新帝登基,谢明曦一跃至中宫皇后,谢家也成了京城新贵。徐氏大闹椒房殿却安然无事,紧接着便被封了二品诰命……
哪怕徐氏言语粗鄙,围拢过来寒暄示好的贵妇依旧不在少数。
其中,尤以林夫人秦夫人颜夫人最是热络。
自家女儿是谢皇后的同窗兼闺阁好友,随各自夫婿在蜀王尚未发迹时便去了蜀地。短期内留在蜀地,待日后,总有被召回京的那一日。
她们和谢家女眷结交来往,也是应有之义。
“我听说,往年都是去椒房殿请安。”
徐氏自以为压低声音,实则在一众柔声细语的贵妇中间,她略显激动亢奋的声音便如洪钟一般:“今年怎么就换成了慈宁宫?”
众贵妇不动声色地竖长耳朵偷听……不对,是正大光明地聆听。
这位徐老夫人,出身乡野,不懂委婉暗示的那一套,说话直来直去,令人好笑不已。人在慈宁宫,竟然就议论起此事来了。
也不怕因口舌招来祸端!
年过四旬的林夫人微微一笑,柔声应道:“太皇太后一直卧榻养病,如今病症有所好转,委实是一桩值得庆幸欢喜之事。我等进慈宁宫觐见,亦是理所应当。”
徐氏咧嘴一笑:“可不是么?我老婆子大字不识一个,不过,也懂些道理。宫中太皇太后辈分最高,位分最尊。怎么也该排在太后娘娘前面。来慈宁宫觐见也是应该的。”
林夫人笑而不语。
话糙理不糙。这个徐老夫人,虽出身市井说话粗鲁些,言语倒是犀利。
这话一说,那些竖长耳朵的诰命夫人们,少不得要掂量权衡。一颗心也少不得要往谢皇后那边再靠一靠。
所谓人心,便是这样一点一点地汇聚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