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我只是没睡好,你有心了……”
他没有说的是,自从当日陈馀在他面前拔剑自刎后,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到陈馀的身影。
有双方一起对酒当歌的……
有躲避秦军追杀时,分享最后一碗麦粥的……
有当日双方决裂时,对方满脸悲戚,涕泗滂沱……
但更多的,是陈馀满身是血,就那么静静的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只是这些事,不足为他人道。
刘盈再次请安问好之后,就向张耳辞行,准备向城东一处宅院而去。
这是出来打前站的赵尧早就准备好的一座宅院,交通便利,出门右转,就是贯穿城市中轴线的主干道,而且重要的是,周边的民居不多,这就为后续的安保工作减轻了极大的压力。
至于他的幼军,则除了几百名身份可靠,战力不俗的关中良家子外,其余全数驻扎在城外的废弃民居中。ωωw.
临出门的时候,刘盈看了看站在大门口,笑吟吟注视着他的张耳,再次长揖及地。
这一拜,几乎可以算的上诀别了。
此时是汉三年一月,也就是公元前203年,而张耳去世的时间,是汉五年,也就是公元前202年。
嗯,汉承秦制,以十月为岁首。
…………
刘盈走后,张耳在原地愣了一会,由人及己之下,他开始思念自己的儿子了。
这几个月来,他的身体每况日下,就越发渴望和家人团聚在一起。
这,也是他不愿意再跟着韩信前往军中的原因。
在他身旁,一个脸上有着刀削一般的皱纹的老者,同样注视着刘盈离去的马车,良久之后问道:“不知我王对汉太子如何看待?”
张耳微微摇头说道:“子不类父。”
老者讶然:“此言何解?”
张耳笑着说道:“温文守礼,难道还不是子不类父?”
他和老者相视一笑,都回忆起了在外黄的时候,和刘邦在一起度过的那段岁月。
嗯,这个老者名曰贯高,是张耳身边的门客,和刘邦也是故交。
只是现如今,同为张耳门客的刘邦已经贵为汉王,而他还只是个门客。
不过贯高却甘之如饴,张耳的身上,有足够他值得追随一生的点,那就够了!
“汉太子已经走远,外间风大,我王还是回屋歇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