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文士依旧指指点点,丝毫不以为意:“我听说,这昌平城外,蟒山之下,卫将军府居中,左面是读经义的私学,右面是白马义从的驻地,前面是安利号在广阳的商栈,后面山脚下则是他幕中统筹一切的幕府所在……卫将军在此处长居数年,根基深厚,广阳、渔阳、涿郡,三郡百万人口的军事、民生、经济、人才全都出于此处,俨然是国中之国了!”
“卫将军毕竟是幽州人望所在嘛。”旁边有人实在是听不下去,只能赶紧打圆场。“子远先生,我家方伯此番请你代他访问卫将军,必然是有重托,咱们还是赶紧进去吧。”
那衣着华贵之人,也就是许攸了,闻言再度冷笑一声,却还是甩手率众上前了。
私学任人出入,可私学右侧所通的卫将军府邸却不是那么轻易好进的。然而,许攸率众前往,沿途卫士居然视而不见,直接任由这伙人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卫将军府内。
而入了府中,迎面出来一人,却正是邯郸魏氏中魏松之子,昔日河间国中水县令,如今弃官来此的魏畅魏仲茂,他先是与许攸还有自己那位在冀州出任州別驾的从兄等人问好,然后却又单独引着许攸径直往后院而去。
众人这时哪里还不明白,他们此行怕是一开始就被人家弄清楚了,所以才会一路如此通畅,而念及之前许攸在厚德石前的大言不惭,这群人也是分外觉得焦躁起来。
不过,那口不择言的许攸许子远本人,却依旧从容。
“子远先生,请自便吧!”魏畅引着许攸来到一处小院前,便驻足不前。
许攸昂然自若,也不理会魏畅,直接昂首踱步入内。而他刚一转入院中,就见到一身形高健、穿着家居常服之人与两个七八岁的总角女娃立在院中池塘边上的树荫下,脚下还有一胖一瘦两只猫,却纷纷背对着自己,正对着树上鸣蝉指指点点说些什么。
“蝉非一年成虫,”那人如此言道。“早在我幼时你们祖母便告诉过我,说蝉未蜕壳时在地下所居时日不定,有三五年的,也有七八年的,甚至有十六七年的……其幼虫身着硬壳,苦藏地下十几年方才借着雨水爬出地面,然后上树脱壳,展翅而鸣。然而,其既然脱壳,却只到秋后便必死无疑。至于说阿离你刚才问它为何而鸣?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想来其之前在地下如此辛苦,而如今一朝能鸣,它若不鸣,岂不是白白浪费一生光阴?或者说,它活一生或许便只是为了这一季之鸣。”
“原来是这样。”稍微高一些的那个小姑娘声音清亮,想来便是那个阿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