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太的眼睛、嘴中也喷吐出大量的血液,胸腔处破开一个巨大的洞,钻出无数肆意张扬的黑气。
这是她临死前的惨状,除了早前死去的沈家夫妇以及财叔等人,大厅里每一个死于鬼祸的沈家人都是如此。
“姑母回来的时候,我们懵懂不知,浑然不记得自己已经死了……”
沈太太想起往事,哭得十分伤心:
“爹娘却像是已经感应到了什么,催促着您快回去。”
她说到此处,捂着脸大哭。
厅内的其他人也像是一一想起自己已经死去,只是不知为何,懵懂的如行尸走肉般,仍如在生时一样生活在这大宅子里。
糊里糊涂的,直到吴婶领了人再回来的时候,听她说要‘救’自己等人出去时,竟还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沈进峰与表弟玩耍,小孩虽说不知事,却担忧自己身上的‘瘟疫’传给表弟,催促吴厚山快走,现出死时的情景,才破除了这种鬼术幻境。
“原来我们竟然已经死了……”
大家说不出的失落、难受,最是难受的,就是再见亲人时,已经阴阳相隔。
“进峰哥哥……呜呜……”
吴厚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被他握在手中的那只酥油果儿,随着沈进峰的‘现形’,而突然干瘪、变黑,最终化为一滩黑沙,从他胖呼呼的指缝间溜走。
“太可恶了!太过份了!简直天理难容!”
老道士气得浑身直抖,咬牙切齿的道:
“整个沈庄,已经全部……全部……”
哪怕他是修道之人,常年与鬼神打交道,早就看破了生死,可在听到沈庄出事之后,依旧说不出的心中难受。
沈庄自当年被屠之后,发展至今,人口比百年之前还要多。
若是整个庄子出事,死的人数哪怕是以老道士性格之沉稳,都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
回应他的,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隔了许久之后,吴婶身侧的一个男人突然伤心的哭了:
“我的爹娘、妻儿都在沈庄之中……”
他说这话时,语气颤得很厉害,显然是克制着悲伤:
“我跟阿芦搬进沈庄时,是因为想着此地发达,工作机会也多。”
“她说这里各式各样的布匹、丝绸,有全国最好的绣工、花样,进了这里衣食不愁,将来我们肯定会发达,儿子未来也有好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