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瘦骨嶙峋也不像是能威胁到人的人,就有个四十多岁面相的人,开口就道:“小老儿家里还有屋舍两间,要是不嫌弃,客人跟小老儿来吧。”
四十多岁,便自称为老者。可见其人均寿命长短。
老者一身短葛,裤腿卷着,脚上是草鞋,手里拎着笨重的锄头,在前面带路。老人也打听四爷的来路,四爷只说是教书的先生,兵荒马乱了,波及到村子里了。村里人都四散逃了,他一个读书人,侥幸能逃出来,想暂时找个地方安身。
这老儿就叹气,可能对这样的事已经见怪不怪了:“那先生便住下就是了。”
村子里家家都是草房,柴门矮墙,站在这家可看到那家。这老儿家不远,就紧挨着山下。到了门口,还没进去,林雨桐便看见两个妇人在院子里做活。年长的在给木架子上搭焯过水的野菜,看的出来,他们有晾菜干的习惯。而年轻的妇人,挺着大肚子,正把散落在院子里的鸡往鸡笼子里轰。
看见有客人,老妇人就热情的招呼,还喊儿媳妇:“宰了那只不下蛋的老母鸡。”
林雨桐摸出一个银豆子递过去:“我们只歇一晚,有劳了。”
有了银子,那就不一样了。炕上新铺好的炕,晒洗过后的被褥,就比较舒服了。林雨桐还专门看了一下,床单下是打的很厚很结实的草席子,至于被子,里面填充的不是后世见到的那种棉花,应该是一种草棉,跟南方如今那种只能在热带种植的树棉还不一样。
但比起芦苇柳絮的被子,这种草棉的被子已经算是奢侈品了。
这家的妇人很有眼力见,见有吃奶的孩子,母鸡就用红枣炖了,一股脑的端来。又有熬出来的米粥,是怕奶水不够吧。
总之,这顿饭吃的就是个热乎劲。
四爷请了那老儿一起吃饭,问村里还有没有闲置的房舍要卖。
这个当然也有,如今这世道哪里没有几间空屋子。只说往东靠着山脚就有几户:“要是想住,收拾了只管住。屋子也都是没主的东西……”很是唏嘘的样子。坐着吃饭,这老儿又不免问起四爷以后的打算:“要作何营生?”
四爷就说:“也就是读过几年书,原想着带几个蒙童……”
结果那老儿只尴尬的一笑:“如此甚好甚好!”
甚好什么啊?
那表情明明就是不认同嘛。
林雨桐扭脸就笑,等人走了,四爷也笑:“连教书先生也做不成!”
肯定是做不成的!这里是重阳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