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家。一旁的方进轻叹一声,递给他一张纸巾,然后拍着他的肩膀为他打着气。人活一口气,心里头那股子争强的气要是卸了,这个人也就废了。
“好好儿干两年,我要让我妈享福。”老张咬着牙,从兜里掏出烟来递给方进一支说道。打这一刻起,他觉得自己似乎改变了一些。钱,我要钱,很多的钱。老张牙齿紧咬着烟蒂,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母亲的方向。
“这就对了!”方进哈哈笑着,替老陈把烟点上后说道。
一路高铁,汽车来回倒腾着,三天以后老陈跟着方进来到了公司驻外某个工程队里。这里很是荒芜,荒芜到你有钱都花不出去。工程队位于一片深山当中,山叫什么,自己在哪里,这些信息老陈完全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就是队里的工友们来自于全国各地。他们操着蹩脚的普通话,聚集过来跟方进打着招呼,并且用眼不停地打量着老陈。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老同事,老陈。今后就跟我们一起找饭吃了,人家初来乍到,大家多提携提携。早点把他教熟,我们也能早点多个帮手。晚上加菜,咱们欢迎一下老陈的加入。”方进双手插在兜里,看着眼前这群面露狐疑又或者是不善的手下们说道。
“以前都干过些嘛呀?”工程队住的是军用帐篷,帐篷分里外两层。在野外驻营的话,完全不担心蛇虫鼠蚁什么的会爬进去。四个帐篷分东南西北扎在那里,当间儿空出一片空地,也已经是被人整理得寸草不生十分平实。空地上放着几个大木箱子充作桌子,上头还有两盏煤油灯,标尺和地图。角落里还有成桶的柴油单独摆放在那里,两台柴油发电机则是安静地躺在一旁。一个工友将老陈领进了帐篷,指了指靠门的那张行军床示意他坐下,完了叼着烟问他道。
“以前啊,在厂子里干钳工。这不是厂子不行了,想出来挣两个钱么。兄弟,你以前是干嘛的?”老陈将行李放到床头,完了拍打了两下床铺,坐到上头问那个工友道。
“钳工?我的妈咱们这儿还来了一个干正经活儿的人嘿?”工友闻言很诧异的看了看老陈,一直到他确认老陈不是在跟他开玩笑之后,这才大笑着在那里招呼着其他人道。
“你确定不是这个钳工?”几个工友走过来,当间一人伸手做着扒手的样子问老陈。在他们那块儿,也管扒手叫钳工的。
“哪能呢,我这辈子都没干过那种事情。”老陈闻言连忙替自己辩解起来。他这半辈子,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一没案底,二没迟到早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