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门一二里远,有一处密林。
林前有人等候已久。
夏夜闷热,云六脱下几乎已是半干的黑衣,换上不起眼的市布夹袍,将匣子卷入包袱之内,牢牢绑在身前,接过缰绳,策马消失在了浓重夜色之中。
一路向东而去。
……
东元城中,阴雨连绵不绝。
军营之内,已隐隐有猜测于众士兵间传开。
“自签罢休战书,再不曾见将军来过军营了……”
“将军究竟染了什么病?”
“想来必是有些严重了,否则仗都打完了,将军又岂会让咱们在此地停留如此之久?”
“但愿将军能早日好起来……哎,也不知我爹的病如何了,离京前话都说不清了,定盼着我回去呢……”
这些议论秦五并非全无耳闻,但此时若下军令堵住众人之口,反而更加会使得人心惶惶。
消息很快传回了京城。
——镇国公此行丽族之战告捷,但人却染病于东元城中,短时日内无法启程回京。
百官闻讯,朝野上下皆为之一震,心生各异猜测。
虽说镇国公的确是上了年纪,身体大不如前也属正常,但如此关头突然病下,不免还是叫大多数人心生不安。
众人却不知东元城内发生的变故,并非只镇国公病倒这一桩。
此战中皇上钦点的副将元召,已死于镇国公刀下——这一条消息,尚且未曾传扬出去。
御书房中,庆明帝正为此而大怒。
“竟敢杀朕的人……还敢说没有异心吗!”
“且出兵之前,朕分明说过,要一举拿下丽族,可他却未经朕准允,便擅作主张答应了丽族的求和,签下了休战文书……这分明是根本不曾将朕的话放在眼中!”
这样的逆臣贼子,便是死一百次,都不足以平息他此时心头之恨!
“既休战书已签,结果也已明朗,陛下倒不必再为此动怒。”夏廷贞道:“暂时休战也好,现下这般时局,留着许家军,接下来或许能派得上更大的用场。”
龙案后的庆明帝紧紧抿着泛青的唇,片刻后,眼神讽刺地冷冷吐出一句话来:“没错,朕现下犯不上为了一个死人动怒。”
与丽族休战又如何,元召死了又如何,最重要的是——许启唯就要活不成了。
不,算算日子,或许已经死了。
思及此,庆明帝握着拳,眼底泛起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