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明帝亦察觉到了胞妹的不对劲。
不止是举止言行,便是神态也十分的异样,怎么也不像是一名成年女子该有的。
“殿下说什么都不肯下来……护卫们一靠近,殿下就往后退,奴婢怕殿下失足,只能先叫人在此处守着。”管事嬷嬷焦急地说道。
“敬容——”
庆明帝看着屋顶上的人,微微皱眉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敬容……?敬容是谁?”
长公主疑惑地拧着眉,垂眸看着下面的庆明帝,语气不确定地问:“你是……我大哥吗?”
“自然是我。”
庆明帝心底渐渐掀起猜测。
敬容不知道敬容是谁……
且喊他作大哥,而非皇兄……
对管事嬷嬷的称呼也是幼时的称呼——
“大哥……你为何变成这幅模样?我都险些认不出了。”长公主看着四下,眼睛红红地道:“他们又都是谁?今日不是母亲下葬的日子吗?我们为何会在此处?”
母亲下葬?
庆明帝眼神变了变。
“敬容是怎么上去的?”他问道。
“回陛下,殿下应是借着那棵老枣树爬上去的。”管事嬷嬷叹了口气。
殿下分明这么多年没爬过树了,没想到竟是宝刀未老。
庆明帝看向那棵枣树,又看向屋顶上的胞妹。
是了……
他记起来了。
许多年前,母亲下葬那日,敬容突然不见了踪影,最终是二弟在屋顶上发现了她。
她一个人躲在屋顶哭了许久,是二弟爬上去,安抚了她,让人将她救了下来。
他当日对此很是生气。
母亲下葬,如此大事,她还给家中添乱,惹得父亲十分不悦。
也因此,他对此事很有几分印象。
敬容事后曾说,自己是爬树上去的,但上去之后便不敢下来,所以越哭越忍不住。
而这座西苑,本就是敬容照着他们旧时未入京前的宅子所建,敬容念旧,连这棵枣树的位置都同旧宅一模一样。
难怪她会跑到此处来……
“定宁——你可还记得,自己今年多大了?”庆明帝看着屋顶上的人,语气和缓地问道。
定宁是敬容长公主的乳名。
他很久没有这样喊过了。
屋顶上的人想了一会儿,才答道:“六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