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说。
萧弈缓缓收了招。
他一字一顿地嘲讽:“你就如何?你是个什么东西?”
不等顾崇山有所反应,他寒着脸转身离去。
军靴踩过汉白玉台阶,他冷冷吩咐:“摆驾乾和宫。”
……
乾和宫灯火通明。
无数天枢侍卫围在寝殿里,盯着那个病弱的中年男人。
萧煜披着件银灰貂裘,怀里抱着个小手炉,安静地跪坐在书案前,面前是摊开的笔墨纸砚。
萧弈站在书案对面,军靴不耐烦地踩上书案:“快写。”
窗牗没关,冷风灌进来,驱散了殿中的安神香。
萧煜垂着眼帘,盯着袍裾上的绣纹出神:“她去了江南?”
萧弈没有回答。
萧煜的脸色更加苍白,像是在喃喃自语:“她怎能去江南……她明知尉迟长恭……”
他忽然抬起眼眸:“阿衍要去江南救人?”
萧弈眉目冷峻:“救的不是她。她也配?”
“可是,她给南家姑娘喂下了双生蛊……”萧煜抬了抬眉梢,“所以你不想救,也得救。退位诏书,朕可以写,但是作为交换,朕要与你一起去江南。”
萧弈不置可否。
萧煜拿起那根朱笔,提笔舔墨,笔走龙蛇。
不过短短一盏茶的时间,退位诏书一挥而就。
他盖上国玺,眉目之间竟有些如释重负的意味:“长幼有序,从今往后,你便是大雍的天子。”
寝殿里的天枢侍卫纷纷跪下,高呼万岁。
寒风携裹着雪霰涌进窗户,温柔地拂拭过萧弈的面庞。
萧弈闭上眼。
哪怕登临帝位,可是她不在身边,他尝到的便只是高处不胜寒的孤独。
他想南娇娇了。
……
从渭水顺流而下,再改换河道,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那艘商船便来到了金陵界内。
南宝衣坐在舱房里,对着菱花镜发呆。
身孕的事到底瞒不过沈皇后,才从长安出来五六天,她就被沈皇后怀疑上了,请随行大夫稍一诊脉,就彻底坐实了她怀了四五个月的事实。
好在沈皇后也是怀过孕的人,并不会苛待孕妇,再加上对她肚子里的孩子怀有一种十分复杂的感情,于是干脆懒得再管她。
她整日吃好睡好,除了担忧胎教没搞好,倒也心宽体胖,尽量不给自己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