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穆连忙解释道:
“我注意这部书里有一些地方,显得很奇特,比如本纪里从永历十七年开始,每年的第一句话里都是“正朔在东都/东宁”,“明朔亡”这三个字没放在永历三十七年七月甲戌郑氏降清那天,没放在八月壬子清军入东宁那天,而是放在了郑克塽等剃发、入北京那天,几乎就是掰着手指头给“明朔”按天往后延。我想知道这是为何?”
面对钱穆的询问,钱海岳思索片刻,说道:
“宾四先生,我的这部《南明史》这本书是在三一年开始编写,四四年秋完成了初稿。”
钱海岳的回答,让钱穆陷入了沉思,这个时间就决定了这本书的定性和风格,就像当年他编写《国史大纲》时的那种,当年抗战绝望到钱穆写出了国史大纲。在抗战最艰难的时候,人们一度以为是亡国之战,这种绝望的情绪弥漫在各行各业。身为史学家钱穆出于民族责任感,废寝忘食地完成了一部华夏通史。
“当年抗战如火如荼、民族危在旦夕。宾四先生曾立誓,“要撰写一部中国通史,讲述华夏文明的沧桑与伟大,让子孙后代不忘先人创业,永著民族精神。”,海岳不才,当年,不敢与先生相比,但心境却与先生相同。”
其实就是一种可能亡国的心态去书写的史书,只不过钱穆书写《国史大纲》是为了文明的传承,是要为子孙后代留下一部华夏通史,是为了复国。
当年面对来势汹汹的日军,面对节节败退的现实,大家早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当时乐观的人已经在想着再造华夏,在想着亡国之后的复国大计了。
在即将亡国的危难之际,钱穆先生开始着手编写《国史大纲》。跟古代其他人希望借着修史而青史留名不同,他编写《国史大纲》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青史留名的事情,他想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写下这本国人自己写的最后一本史书。希望能借由《国史大纲》激发出国人的民族自豪感,能够复兴华夏,完成复国大业。
而钱海岳的《南明史》更多的是一种感伤,面对天下灭亡时伤感与不舍,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掰着手指头给“明朔”按天往后延,就像在那个绝望的时代,每天睁开眼睛,国家仍在抵抗庆幸,国家仍在,但是明天是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
其实,他们两个人的心态都是相同的。只有经历过那种绝望的人们才能会和他们产生这样的精神共鸣。
听着钱海岳的回答,钱穆点头,说道:
“我明白了,若是有幸,希望能够为你的《南明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