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一处大型羊圈里,早晚寒凉,四贵拉着身上盖着的羊皮,尽量将自己本来不大的身形整个蜷缩在这羊皮之中,脑子虽然清醒,可是他的身体本能反抗的不想起来。
感受到周围牛羊大早上被西戎人赶出去放牧的踢踏声,四贵的心底又伤心又迷茫。
他已经远离家乡好久了。
一路颠沛流离。
逃亡的路上被西戎人抓住,因为会些泥瓦匠以及做菜的手艺,是当初逃难的同乡中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
他被打入了一个叫工坊的地方,那里面都是苟活下来的安国人,为了活命,给西戎人当牛做马。
有的人,为了当个领头的牛马,连自己的妻女都愿意拱手让给西戎兵糟蹋。
他骂过,不是因为自己有良知,只是单纯的嫉妒,嫉妒人家有妻女,自己什么都没。
安生年代里一无所有,流亡的日子里依旧一无所有。
后来有一天他被调走了,调到了一个江边的小城,那一次,他看见了从江南来的大官。
据说是来和谈的,和谈成功了的话,他们就能过安生日子了。
就算不成功,要是他有办法调到什么大人身边求他可怜可怜自己,说不准四贵现在也在江南过起了普通人的日子。
可是,他命不好。
调过去没有被调到官员身边伺候,后来好像和谈也没成功,说是什么王爷的军队也打来了。
四贵想着,要是他能趁乱被救了多好啊?
可是他的命就是那么倒霉。
西戎兵打了败仗,撤退时带走的少部分奴隶里就有他一个。
之后一连换了好些个地方当牛做马,去年冬天的时候他又被人带到了这里。
这一次他没有天天当牛马,但是此刻他就像是被养着待宰的肥羊一般,看守在这羊圈里,哪里也走不掉。
想起每天望着来回路过他们这里,用着那种打量货物的眼神盯着自己,四贵便不寒而栗。
有没有人来救一救自己?
四贵,就是在醉兴县原本和梅浅过不去的那个背后说人坏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