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法确有成效,金光瑶任劳任怨,聂明玦也领他这份情,加上琴曲清心之效,二人关系日渐缓和。
然而终究好景不长。
薛洋之事东窗事发了。
聂怀桑道:“‘并无’什么?并无区别么?孟兄,这话连你自己也不会信吧?”
——金光瑶小心翼翼地道:“只要他受到惩罚,无法再犯,终身不释与血债血偿也并无……”
孟瑶苦笑:“是,怎会没有区别?旁的不提,金宗主既然费尽心思保下薛洋,又怎会留下一颗废棋就甘心罢手?后来……也果真是让他翻身了。”筆趣庫
薛洋翻身的后果,便是白雪观一门尽殁,晓星尘受尽蹉跎魂飞魄散,义城又添亡魂无数。
宋岚的神情立刻转冷,晓星尘更是心有余悸,面色苍白。
——金光瑶还要说话,聂明玦却已失去耐性,道:“孟瑶,你少在我面前耍花腔,你那一套早就统统不管用了!”
——一瞬间,金光瑶的脸上显现出几分难堪之色,仿佛一个有隐疾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揭了短,无所遁形,无地自容。
孟瑶叹道:“这天书当真犀利如斯、不留情面。”
好不容易认祖归宗、改头换面,再被人叫一声昔日旧名,可不就是如同隐疾露于人前、无所遁形么?
但……他身世本就如此,又何从遁形?
魏无羡犹疑片刻,终于还是道:“聂宗主眼中,无论孟兄是否认祖归宗,原都没有什么分别。”
聂明玦眉毛一扬,道:“难道不是本应如此?”
孟瑶默然不语。
金光善不认他,聂明玦不会为此看低他一眼,金光善认了他,聂明玦也不会为此高看他一眼。
魏无羡由衷道:“是,本应如此。若多数人都如聂宗主一般想法,敛芳尊也不必费尽心机认祖归宗了。”
孟瑶叹气,不置可否。
——他道:“我那一套?我哪一套?大哥,你总骂我工于心计不入流。你说你行得正站得直,天不怕地不怕,男子汉大丈夫,不需要玩弄什么阴谋阳谋。好,你出身高贵,修为也高。可我呢?我跟你一样吗?我一无你修为高根基稳,我长这么大谁教过我?二无世家背景,你以为我现在在兰陵金氏站得很稳吗?你以为金子轩死了我就扶摇直上了吗?金光善他宁可再接回来一个私生子都没让我继位的意思!要我天不怕地不怕?我就是怕天怕地,还怕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饱汉不知饿汉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