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围着一辆红色咆哮版的三蹦子转了一圈,没看到人。
“来了来了!”一身红色的芝加哥公牛24号地摊版队服的哈吉宁,趿拉着人字拖,从一旁的树丛阴凉里走了出来。
“能放下不?这几个箱子?”瞅见老哈出来,李乐指了指脚边的行李。
“能,不行就给绑车顶上。”
几声响屁,一阵狼烟,三蹦子在地上划了道印子,蹿了出去。
“老哈,给你说个事儿。”李乐两腿夹着箱子,挤在后座右边,大声冲哈吉宁喊道。
“昂?”
“下学期我就去本部那边上课了,这里不来了啊。”
“知道,知道,这几年不都这样,大一来,大二走,我都送走多少批了。”哈吉宁头一转,冲外面呵~~~tui!继续道,“干完这个月,哥们儿我也不干了。”
“干嘛去?”李乐愣了愣。
“哥们儿弄了辆三手的富康,准备干出租车去。”
“嚯,鸟枪换炮了?”
“那是,这拉人的行当,也得有追求不是?以后,再买几个营运证,弄他三五台车在手里,就能当车老板了。”
王伍插话道,“哟,那不就是刘四爷?”
“谁?谁刘四爷?”老哈大叫道。
“虎妞他爸。”
“啊?虎啥?”
“虎妞他爸,刘四爷,也是当车老板的。”王伍也提高了嗓门。
“嗨,不就是祥子他老丈人,你们大学生说话都绕着弯的。”
李乐笑问道,“当的哥一个月能好点儿?”
“那哪能好点儿,是好太多,一个月最少这个数。”哈吉宁扔掉手里的烟头,举了个ok。
“嚯,真不少。这可比坐班儿的干部挣得还多。”
“那可不,就是累点儿,不过,能见到钱,累点也值,风不打头雨不打脸,不比这强。”
“成,反正我有你电话,到时候要车叫你。”
“得嘞,谢谢您想着我,保准给优惠。”
上大巴,下车,李乐和王伍在长途车站分开,李乐拦了辆面的,去了火车站。
还是那趟车,睡了一觉,睁开眼没多久,隔着流淌着水珠的车窗玻璃,看到灰黢黢的城墙,长安到了。
出站口,低头看了看水洼处的雨滴,李乐从包里掏出顶棒球帽,扣到脑袋上,在一片陕普的“住宿,住宿,按摩热水电视空调,十元十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