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头岭外,见到石生树起了及其明显的求救信号,纪泽短暂讶然之后,面上不免郁闷,目光更是带上一份阴沉。若救下石生,非但要让自家军兵冒死救出个手上沾满汉家鲜血的刽子手,还要履行诺言,将一个掌军数万的都督高职授予此人,非但他纪某人自己,大华夏主义盛行的华国军民,只怕都会就此生出心结!
可若不然,有着一系列的公开作为,石生的反正投诚已是人尽皆知,而在万众瞩目之下,血旗军对投诚立功之人见死不救,不光他这个华王,整个华国的声誉都将为之蒙羞。且不说别的,单是日后再行对外作战,有谁还敢相信华国选择投诚,还不都要与血旗军殊死相抗?
事实上,此番血旗军轻取襄国并全歼羯胡顽固力量,主导计划的提出与实施者却是羯胡长史刁膺,纪泽一方更多是在自保安全的前提下配合其施为;而在邺城会面那段一拍即合的短暂密谋中,刁膺可是信誓旦旦的保证,只需纪泽给石生开出一个都督的空头支票,他便能达成瓦解羯胡并保住襄国与大部军民的目标,且能叫石生无法活着邀功领赏。但现在的收关之际,事情显然部分超出了此前的谋算。
死掉的石生才是好石生,可他****就得肮脏才行啊!心中忧叹,纪泽转向马前请罪愈加真诚的刁膺,似笑非笑道:“起来说话吧,某且问你,眼下情形,本王是该救下石生,还是不该?”
“罪臣无能,令大王陷入两难,甘受大王任何惩处!”再一次涕泪横流的请罪之后,刁膺这才起身抬头,不无试探的看了纪泽一眼,却未能读出什么意向,只得犹豫着道,“大王仁义无双,守信重诺,自当立即出兵相救石生,但林内情势复杂,乱军营啸,只怕大王即便尽心,也未必如愿,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想来即便事有不测,石生在九泉之下,也无法怨怼大王。”
“哈哈,好一个尽人事听天命,只是,我血旗军出马,焉有救不下的人?”不无失望的瞟了眼刁膺,纪泽按下心底那一丝不愿,故作一脸豪情,放声大笑道,“我华国代表着泱泱华夏,自有胸襟海阔天高,难道还容不下一个真心悔改之人,即便他是羯胡人,即便他曾有恶行,将功补过,又有何妨?”
“传令刘灵,调派一军近卫,去林西上风头放火生烟,驱逐林内乱军乱民!传令赵大壮,率青卫步军与随军炮兵,于林北最近处出手,轰开一条直抵山包的通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