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以为,某家之剑不利乎?”
殿中气氛瞬间降至冰点,那王子春却没管杀气腾腾的孙纬,只管向王浚恭敬一揖,面带委屈道:“石将军才力强盛,诚如圣旨。但以殿下中州贵望,威行夷、夏,自古胡人为辅佐名臣则有矣,未有为帝王者也。石将军非恶帝王不为而让于殿下,顾以帝王自有历数,非智力之所取,虽强取之,必不为天人之所与故也。”(摘自《资治通鉴》)
王子春这个理由足够强大,的确,在晋朝之前,汉家素来压服四夷,纵然偶有胡人杀入中原劫掠,却从无胡人能够长期入主中原,听起来,石勒的顾虑与抉择颇有道理。由是,心中本就千肯万肯的王浚,脸色也跟着放缓下来。
哼,果然是在唱双簧想诈某家!王子春察言观色,心中冷笑连连,背上的冷汗也不再出了,他继续吹捧道:“项羽虽强,终为汉有。石将军之比殿下,犹**之与太阳,是以远鉴前事,归身殿下,此乃石将军之明识所以远过于人也,殿下又何怪乎!”
“哈哈,言之有理!石勒能够审时度势,明辨人心,果英杰也。孤虽与其素有骄兵,但亦甚喜其才,今日得其相投,实乃如虎添翼也!子春宠辱不惊,亦为俊才,且立有和议大功,当为列侯,厚赏!”王浚大悦,挥退犹自拔剑在手的孙纬,朗声大笑道。只可惜,他却是无法看到,正低头谢恩的王子春,其眼底闪过的那份讥嘲。
然而,待得王子春被人领了下去,王浚却是端正了神色,扫视殿中众人,复又问道:“诸卿以为,那王子春之言可信否?石勒桀骜不驯,三姓家奴,其投诚有诈乎?”
“主公德高望重,威加海内,开朝称帝乃名至实归!反观那石勒虽然战功赫赫,终归一介匹夫胡蛮,为战将尚可,若欲称尊,天下何人甘心事之?”朱硕察言观色,抢先捧哏道。有他带头,殿中的王昌等人忙也纷纷献上谀辞鼓吹,直令场面一片热烈。须知不会说话的货,此前大都已被王浚给砍了。
“想那石勒,虽未必真心侍奉于孤,然时局所限,他身处四战之地,若想休养生息,也只能四方交好,两面而侍也属正理。左右即便其人仅是表面臣服,也可大震我幽州声威,各取所需尔。”被捧得舒爽,王浚却仍保留了最后一点警惕,“不过,那王子春虽然说得头头是道,但这等大事,孤却不能因一人之言而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