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兴元年,九月三十,申时,阴,野鸡岭。
“第一排,架盾!第二排!刺...左刺...右刺...刺...三排左刺...**,都没吃晌饭吗?想着点,枪前就是胡狗!用力刺...左刺...右刺...进...”山坳校场,预备队军卒清一色郡兵衣甲,衔佩分明,整齐列为三排,正随着队率钱波夹杂喝骂的口令,操练着枪盾阵。看其表现,算不上熟练,但也已略有章法。至少,正应其冲的纪泽,还是从中感受到了一股杀气。
不光预备队,步卫、近卫、女卫等队,也在校场上勤练本领,有的舞刀弄枪,有的搭弓射箭,有的结阵合练,有的分组对抗。山坳之外,尚有哒哒马蹄声与人喊马嘶声,那是骑卫队正在林间空处操练骑战。整场唯一的闲人,怕就是方结束自身习武,过来巡看的纪某人了。
迫于残酷的求生压力,这支临阵磨枪的队伍,正在得法训练中飞速进步。短短六七天时间,他们的气质已经摆脱了杂牌难民军的档次。依纪泽看来,此刻若说血旗营脱胎换骨未免夸张,但若算上精神斗志,骑卫队与步卫队的战力已同正规晋军,而见过血的近卫队,正面对抗郡兵应能顶住一阵。
求生压力之下,进步的何止血旗营军卒,纪泽本人其实最为突飞猛进。不算那些阴损厚黑和虚伪装样的能耐,通过战斗总结、扎营巡驻与实战军演,他对小规模冷兵器作战再不是初入西晋时的一抹黑,甚至结合古今,已算有了独到理解。而他的个人武力,经过不懈习练和切磋交流,加之垛场一战突破了心理障碍,如今已基本融汇了前世今生的诸般武艺,此刻若再遇上图布齐,必不会像之前那么狼狈了。
若能于野鸡岭再多躲几天,让自己与血旗营这段飞速成长期更久些,那该有多好,可惜林中难民今日已过三百,怕是野鸡岭再难隐藏了。正当纪泽暗叹之际,绿猴儿突然急冲冲跑来,喘着粗气道:“军候,不,统领大人,林外来了两拨人马。一拨为乌桓胡骑,有百多人,正追杀另一拨汉人。那群汉人有郡兵,有百姓,约七八十人,已逃入树林,嘿,他们居然打着红旗,该不会就是咱血旗营的拥趸吧。”
“各队集合,准备作战!队率来此军议!”纪泽不敢耽搁,立刻喝喊道,“赵剑队副,出谷通知骑卫队汤队率!”
听说有战斗,山坳中立刻喧闹起来,但毕竟有七八日的队列训练,各队的集结备战还算忙而不乱。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