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的翻身,仍然带着痛楚的闷哼。
张起灵想伸手触摸她的脸颊,手腕悬在半空,终究还是收了回来。
左肩缠着厚厚的纱布,渗出淡淡的血色,小臂用夹板固定,垂落的手指结着血痂,擦痕碾入皮肉。
安睡不过数十分钟,眼前人突然蜷缩起身子,吐出大块的淤血,然后便是猛烈的咳嗽,瘦弱的身躯剧颤,近乎痉挛。
张起灵轻轻的拥她入怀,有温热的液体浸湿衣领,她不断地咳出血沫,牙关咯咯作响,仿佛无尽的痛苦加身,他只觉喉头酸涩的厉害,那酸楚逐渐化成绵绵痛意,密密匝匝的刺入心间。
未曾出鞘的短刀,带着血滴的破窗锥,即使是以命相搏的局面,她仍旧不肯伤害他。m.bīQikμ.ИěΤ
她知道自己会死吗。
张起灵想,她是知道的。
没有燃起无烟炉,昏暗的石室,狼眼是唯一的光源,幽幽的微光沿地扩散,壁画鲜亮的色彩在黑暗中也显得阴晦。
许是安抚有用,怀中人渐渐安静,头一沉便又陷入昏睡,发丝散在手边,衬的血色愈发浓重。
张起灵揽住她的肩膀,小心翼翼将她放回睡袋,低头擦去她嘴角的血迹,手指停留了数秒,忽然被人牢牢握住攥入掌心,她双眼依旧紧闭,似乎是无意识行为。
张起灵微怔,吴邪在这时候走过来,他冲张起灵使个眼色,指指胖子的方向,意思是有事同他讲。
张起灵想抽出右手,她的力道却越来越紧,吴邪见状识趣的摆手,比个“等你”的口型就径直走回原位。
吴邪和胖子等的昏昏欲睡,直到眼皮都在打架时,脚步声终于响起,胖子推醒吴邪,打开手电竖在地上,光线照在三人脸上,惨白的有些发亮。
“小哥你看。”
吴邪递过去一支红羽铁箭,张起灵的目光倾注于上,只见箭头上沾着少许黄色汁液,闻上去有草木的气味。
张起灵转头扫过四面的壁画,眼风慢慢落于巫山神女的身上
“瑶草。”
吴邪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点点头
“对,巫山神女本为炎帝之女瑶姬,山海经有言‘帝女死焉,其名曰女尸,化为瑶草,其叶胥成,其华黄,其实如菟丘,服之媚于人’,瑶草是瑶姬的尸体所化,具有迷惑人心的功效。”
说着,吴邪指向神女像的下方,砖面上有一道白色的凹痕,显然是某种器具经年积压形成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