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东走的路太狭窄,而且坑坑洼洼,就是城中村的模样,城市里最落魄的地方。
高原和大江只能把车停在批发城边儿上,然后拎着礼品步行往里走。
迈过第一个胡同,还没到第二个胡同的房子,他们就听见了孩子的哭闹,女人的争吵。
“就那些破**,你还收拾什么?我怎么嫁了个你这么没出息的男人?!干啥啥不行,孩子还这样,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没法过就不过!要不是你把孩子生成这样,日子能到这个地步吗?我当初就觉得孩子不对劲儿,能治就赶紧治!可你非说没事,你怕花钱,现在把病情拖成这样,你冲我嚷嚷什么?!”男人寸步不让道。
“还不是因为你穷?你要衬个几百万,我会拿孩子将就吗?你但凡要是对面楼里坐办公室的,你一个月要能挣5000块钱,我都不至于心疼医药费!”女人带着哭腔吼道。
大江和高原犹犹豫豫推开门,那孩子的哭声却令人心碎。而院子里一男一女,男人正在搬一箱老布鞋,女人怀里正抱着哭闹的孩子。
大江上前说:“我是沙武的战友,你…你是他表弟高原吗?”
男人赶紧放下手里的箱子,迈着精瘦的腿,满脸沧桑地上前挤出微笑说:“你们好,我是高原,我表哥让你们来的?”
大江望着眼前穿着黄夹袄,胡子邋遢、十分瘦弱的男人说:“你表哥今年有事回不来,委托我过来探望探望你家孩子。这位是我弟弟,以前也叫‘高原’,现在叫‘高志原’。”
“那…屋里坐吧。”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又忙跑到媳妇身边,将孩子接过来说:“家里的,赶紧烧点热茶,招待招待客人。”
“水壶茶碗都装起来了,我…我再给拆开啊?”媳妇苦着脸,脸颊上还带着轻微的妊娠斑,扭捏地难为道。
高原也立刻上前说:“嫂子不用忙活,你们这是搬家要走吗?”
男人便叹了口气说:“鞋店都转出去了,准备回河东的老家。手里也刚好倒腾出了几个钱,看看能不能找家便宜点儿的医院,给孩子继续治疗。”
高原望着周围落魄的出租房,看着女人脏兮兮的红色羽绒服;那孩子也是面黄肌瘦,一直趴在男人怀里哭,把两个大人急得不成样子。
这就是命运吗?在高考的那个岔路口,就已经决定了不同的人生?而那个**的太子爷,却吃香的、喝辣的,拿着别人的学历招摇撞骗。高原甚至咬牙愤恨,当初怎么就没整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