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燕庄王十六年五月二十一日的漏夜始,她几乎没再穿过合身的衣袍了。大多是一件松垮的袍子聊以裹身,有时甚至什么都不必穿。
小七起了身,静静地将他的卧榻整理完好。
那人许久没回过身来,大概是在想今日大婚的事。
她便垂手拱袖默然立着,没有打扰他。
约莫半盏茶的工夫,那人缓缓转过身来,温和地唤她,“小七。”
小七眼眶一热。
当真是许久都没有再听过他叫“小七”这两个字了,他的声音低沉宽厚,说“小七”的时候实在好听。
尤其,尤其听起来竟有些难得的温情。
她心里一动,那人肯叫她小七,便是原谅她曾经的背弃了吧。
但愿如此。
她朝许瞻浅浅笑道,“公子。”
那人问,“饿不饿?”
小七说,“饿。”
那人拍了拍手,不久便有寺人在门外禀道,“公子,面来了。”
小七不知道是什么面,便躲在烛台后瞧着。
那人推开门,亲手接过了雕花托盘。
其上置着覆盖的青铜盏。
那人便端着托盘放上了长案,一旁坐了下来,“吃罢。”
他的眼里泛着温和的光,小七也已许久不曾见过如此温和的光了。
她依言在案旁跪坐,拂袖掀开盖子,竟是一碗热汤面。
几块嫩牛肉,几根青菜,还卧着一颗蛋。
那人笑道,“补你的生辰。”
小七心口一暖,抬眸看他。
去岁小年没能吃上长寿面,也从未告诉过他自己的生辰。
他竟知道。
拾起银箸挑起了面来。
这数月来,她每日只有入夜才有一碗清粥,像这般热乎乎的清汤面她有许久都不曾吃过了。
许久了。
半年多了罢。x33
兰台的庖人厨艺极好,面条劲道,汤底醇厚,嫩牛肉肥瘦相间,她很喜欢,但吃了不足一半。
那人目光一刻不离地注视着,温声劝她,“再吃些罢。”
她许久不曾感受过他的温情,此时心里暖暖的,歉然解释道,“奴吃饱了。”
那人微微点头,“好。”
继而那双白皙修长的手伸了过来,小七心头一跳,垂下眸去。
她还想着,昨夜他要了整晚,今日是他的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