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楼下寺人低喝,“公子已睡下了,陆大人!”
须臾有人闯入,疾疾往藏书阁奔来,一双缎靴踩得木楼梯咚咚作响。
青瓦楼只有一楼厅堂才会客,藏书阁与卧房都是极为私密之地,向来不许旁人进入。如今陆九卿深夜叩门,必是蓟城出了十万火急的大事。
小七忙坐起身来,室内仍旧燃着烛,一旁的人闻声搁了笔,左手按于剑台利落地拔出青龙宝剑,旋即起了身迈步往门口走去。
他的袍袖拂至她的脸颊,依旧是淡淡的雪松香。
他便孤身立在卧房外,推开木纱门居高临下地负手睨着。
陆九卿的脚步很快迫近,“公子,急报,公子牧出动了!”
许瞻别过脸瞥了小七一眼,其人眸中杀气顿敛,语声温和,“榻上睡罢,天明带你进宫。”
旋即袍摆轻拂,持剑往楼下走去。
小七心头一暖,最初做小鱼干便存了进宫的念头,如今他果真要带她入宫了。
他到底不是坏人。
依稀听见陆九卿低声禀道,“探马来报,公子牧星夜集兵,眼下正往宫门去了!但宫里内应是谁,还未查实。”
脚步声杂乱,他们低低的谈话声不能完全辨认,“传命,即刻起烽燧,通传虎贲军死守宫门。”
待到了厅堂,低低的话声便益发听不清了,但很快听见青瓦楼的门开了又关,想必人已经走远了。
小七早听槿娘说起过燕国王室公子诸多。王叔那一辈如今尚活着又有封地的只剩下三人,其余的若非因宫变死了,便是被流放或逃亡他国去了。
便是如今就有一位燕国原来的公子在魏国避难,听说还在一个郡中做起了太守。
燕国如今是北方独一无二的大国,国君的位子自然许多人眼红。这些年在外虽征伐不断,内里却也十分混乱。
还听说燕庄王十四年那时,也就大前年了,十八岁的许瞻刚行了冠礼,便亲手削掉了一位王叔的脑袋。
初见许瞻时他不过二十,如今过了生辰也才二十一,竟如此杀伐决断,朝堂国事亦是措置裕如,得心应手。听说在许瞻之上原是有个小公子,还没出生便没了,因而许瞻一出生即是大公子。
自诸侯争霸以来,天下四分五裂,礼乐早就崩坏了。各国自有自己的官制、货币、文字、车轨,没有统一的定制。
燕国不设太子,大公子即是太子。亦不设东宫,兰台即是东宫。这都是百年的惯例了,燕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