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气息。
陶茹冲进房间,嘶喊大叫。
袁依菲定在原地,这一天,意料之中,也意料之外。
来的有些早,早得不那么正常。
等楼下的向阳冲进房间,向明远的死讯被正式宣布,甚至都无需抢救,无需挣扎。
那死亡,就好像是选好了日子,选好了具体时间,甚至选好了死亡的姿态。
袁依菲走到小餐桌旁,饭菜一口未动,但粥碗下,压着一张小小的字条。
字条上的字迹,是向明远的,袁依菲认得出。
字条上只有简单的三个字:对不起。
袁依菲当即明白,这三个字,是向明远写给袁佩佩的。因为这餐盘,以及这餐食,每日都是袁佩佩负责送来,也是袁佩佩负责清洗。
这无力的三个字,是向明远写给袁佩佩的。
他知道袁佩佩是谁,只是不知,他是何时知晓的。
向阳定在床边,沉默了许久,如同这房间里压抑的氛围。
忽然,他的情绪崩溃,他想起昨晚向明远对他说的那些话,那些话都是向明远提前想好的,说完了,遗憾也就了结了。
遗嘱写完了,交代讲完了,剩下的日子还要坚持多久,便可以由自己决定了。
他当真是固执了一辈子,行错了一辈子。
向阳伸手抓握向明远僵硬的肩膀,他发着疯,嘶喊着,痛恨着,“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你以为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吗?你犯下的错呢?你还没有付出代价,你还没有偿还他们!凭什么你说走就走了!凭什么!你给了我这肮脏的性命!你们不打招呼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凭什么?凭什么!”
向阳松开手,他表情呆滞,一步步朝着身后的墙壁退去,他靠在墙边,崩塌的情绪变成苦笑不止。
他缓缓瘫坐在地,他想起死去的徐雅芝,想起人生中的一次次失去和别离。
他是恨着向明远的,没错,他是痛恨自己的亲生父亲的,他一遍遍在心里默念着,自己到底有多恨他。可终究,他对向家还是有着情感的,那份情感可小可大,可以模糊,也可以具体。
他被向明远抛弃过,他也被向明远养育过;他被向明远伤害过,他也被向明远疼爱过,人活这一世,永远都找不到唯一的绝对值。
他总是觉得,自己是一只流浪猫,一次次被抛弃,又一次次被捡起,他从未被人坚定地选择过,即便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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