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回到王府,杨宸就急匆匆地将穿在自己身上这件太过显眼的蟒袍换下,换上了一件藕荷色的偏襟直缀,腰间换上寻常的如意明珠带,少了些王者之尊的贵气,多了一分柔和。此时的王府之中,伺候的奴婢寥寥,就连杨宸自己身旁,也只有赵祁、去疾、韩芳三个旧人。
楚王府里曾经杨泰喜欢的一池秋水旁的亭台中,放在杨宸案上的饭菜并不合他的胃口,带着满腹心事也只有随意动了几次筷子就让去疾得了便宜,得以和赵祁一道吃得津津有味。杨宸知道以韩芳的心性,进了长安城会愈发谨慎,所以也没有开恩赏赐,只是将他领到这池秋水旁问起了入京之后的事。
“王府先前各房的奴婢大多都是王妃在南疆采买的,进了长安,宴饮往来之事总会多些,这些时日就先采买些人吧,底细清白一些,放在王妃和青晓身边,本王也放心一些”
杨宸不紧不慢地说道,韩芳也只是在其身后侧着身子浅声应诺。
“入京之前本王吩咐你做的事,如何了?”
“回王爷,各杆人马都已在长安城中潜匿,长安城外的江湖之上,茅府的人马太过招摇,入京也不甚妥当,奴婢已经让唐自用茅府的人手盯着定南卫即可,日后得多靠齐家庄的人手了”
杨宸眉头紧锁:“齐家庄,齐家庄虽是江湖名门,可往来多是三教九流之辈,可信么?”
“齐年做事干净利落,对王爷助他重振家业也是感激涕零,齐家庄里那些三教九流之辈不可信,但齐年可信,奴婢已经吩咐随齐年回齐家庄的几人盯着他,一旦有变,会及时除去他,定不会让齐家庄牵连王府”
“好”想起了一件旧事的杨宸又问道:“本王巡边前吩咐齐年到淞山之中为本王谢一位故人,如何了?”
韩芳身子搭得更低了一些,微微感慨地说道:“从定南卫回京之行匆匆,老奴都忘了和王爷说起此事了,王爷所言的淞山之中淞溪岸边的魏家村中那对父女家中横生了变故,魏山本是猎户,有一长子魏林从军,去岁战死在了军中,兵部的恤银送到时,那魏山理事便急火攻心一命呜呼,已在年前过了身子。等齐年赶到时,魏家村里只有魏山和魏林的坟头。至于魏竹姑娘和她那位双腿残废的兄长去了何处,魏家村中无人知道,只知是魏姑娘变卖了家中田亩将兄长放在了一辆车上带着走了。”
“怎么会这样?”杨宸没有想到这上苍竟然这般薄幸于人,又追着问道:“可还查到些什么?这一个姑娘家家,举目无亲,能带着双腿残废的哥哥去何处?”